这招数并非世家公子漂亮的花架子,而是战场血肉磨练而出,虽然出剑人身体底子不够,但招式返璞归真,堪称雷霆万钧。
赵浔若要躲闪,必须得松开廿一咽喉方可。
然而,此人果然神智不清,即使这般竟也不松手,只是手下也并不再施力,竟不像要掐死对方,而像是要用这种方式强留住他一般。
此刻,剑锋已至赵浔胸口,这年轻的帝王却像丝毫没把自己生死当回事似的,只是死死盯着廿一手中长剑,低声叹道:“……这剑法,竟然也这么像。”
廿一:“……”
他被扼住后脑,两人距离仅半臂之宽,眼见长剑已刺破赵浔前襟,泛出红梅般的血色,就要刺穿年轻帝王的心脏!
但即使这样,这疯子竟然丝毫不避只是一心一意地捏着他的脖子!
电光火石间,廿一霍然收剑,心中长叹,对自己道:不能杀他。
赵浔无子,诸狼环伺。若是现在莫名其妙地死在这儿,天下便要大乱。
然而廿一这一收剑,不怕死的疯子立刻得了机会,捏紧他的颈项顺势内拖,成了个类似将人按在怀里的姿势。
赵浔眼呈双瞳,满目血色,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声音嘶哑:“这剑招,谁教你的?”
廿一没想到死了还要受这份气,只觉憋屈得肺都要炸开,再无周旋心情,冷冷地一字一顿道:“你爷爷教的。”
赵浔不以为怵,反而面上带出一阵货真价实的迷茫,仿佛在认真思考自己的爷爷是谁。
廿一:“……”
他稍微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了帝王寝殿内浓郁的安魂香,意识到赵浔可能是因为吸食过多中毒而神智不清。
于是,廿一强忍怒火试图讲讲道理:“生死天道,你为复活他如此疯狂,做这些事,除了损害国本,毫无意义。你等的人或许早就轮回转世去了!”
赵浔脸上那丝迷茫立时散去,冷冷道:“谢燃能回来,便有意义。我已将他的魂魄强留人间,他走不掉的。”
廿一和他对视一瞬,只见赵浔神色如铁,固执异常。
他忽然叹道:“你非要他回来做什么?”
赵浔没说话,眼神就像了疯的狼。
廿一垂眸思索,过了一会,缓缓道:“若退一步,见到谢燃魂魄,和他说话,能算了你心愿,放他离开吗?”
赵浔毫不犹豫地摇头:“自然不算。我必要他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我要他活着,喜怒声色俱全。”
……还非要异想天开,复活谢燃!
廿一按耐怒火,又问:“若他不愿呢?”
赵浔一脸理所应当地笑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愿,我便困他、锁他,叫他哪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成直到复生。他死活都逃不掉的。”
廿一:“……”
就不该和疯子讲道理!
他已明确知道不可能和赵浔达成妥协,那段“困他锁他”
又听得后颈寒毛凛然,便不欲和赵浔废话,腰部力,身体便是一斜,从赵浔的钳制中脱离而出。足尖一点,身形飘然而起,便要往下山。
“你要去哪!”
赵浔喝道:“给朕站住!”
他一时情急,也不知是不是装疯卖傻,竟一把抓住廿一肩头长。
廿一:“……”
哪来的市井泼妇,打就打,竟还扯头,乱人仪容!
他怒极反笑,反手一挥,剑芒点点,那段丝应声而断。
赵浔将那截断藏入掌心,却依旧不依不挠,又纠缠上来。
赵浔赤手空拳,廿一手中有剑,按理优势明显,但偏偏疯子打架不要命,力气还极大,廿一的身体底子不行,只靠招式,暂时竟不分上下,两人便又缠斗至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