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一愣,先去看他的手,细嫩白皙的,这再被镰刀划了可怎么得了。
他不说话,沈清竹还以为他怕自己浪费粮食,又道:“我就割一把试试,会小心不弄坏麦子,你可以在旁边看着,顺带教教我。”
看他眼神真挚,确实是很想试试的模样,周松也不好拒绝,只能等下小心看着他不弄伤手。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地,收完的地里还有残余的麦秸秆,周松怕他扎到腿,一直侧着脸小声提醒他。
沈清竹便跟在他身后,他踩哪里自己就踩哪里。
吴兰淑站在地边上等,看着他俩的背影,莫名觉着还有几分般配呢。
她突的想起,那日少爷跟她说要在村里寻个人嫁了,若当真如此,周松倒是个好的,是不是乾元另说,最起码品性没得说。
吴兰淑摇摇头,想啥呢,都被少爷的话给带偏了。
“一手握住麦子,另一只手在这里下刀便可。”
周松先弯腰给人做了个示范,动作很利索,“手不要靠太近,镰刀很锋利,容易划伤。”
沈清竹看他做,觉着还挺简单的,点头应了,从他手里接过镰刀。
靠过来时,他身上因为出汗而格外明显的兰花香也更为清晰,周松心神一荡,后退了一步避开。
镰刀木制的手柄有点粗糙,倒是不容易打滑,沈清竹好奇的拿在手中打量了几眼。
周松见他拿着镰刀翻来覆去的样子便觉着心中发紧,唯恐他一个拿不稳弄伤了自己,手抬了又抬,也不敢伸过去碰他。
在他忧心的视线里,沈清竹倒是一直都拿的挺稳的,等看够了,便弯下腰学着汉子的姿势握住一把麦子,镰刀靠近根部割了一下。
一把麦子只断了几根,他一愣,看周松割得容易,还以为不需要什么力气呢,他抬头看对方。
周松对上他的视线,直道:“小心点,割不断也无事。”
谁割不断,沈清竹被小瞧了,手下一用力便将那把麦子割了下来,方才不过是不知该使多大力罢了。
说是只割一把,但是因为没发挥好,他又试了几次,动作还算标准,不过比起人家经常下地的庄稼把式差的还远,他先前跟植物打交道最多的事也不过是侍花弄草而已。
他直起身,才发现不过是割了这么几把麦子而已,腰眼就麻麻的,握着镰刀的手掌也因为使力微微泛疼。
摊开手掌一看,果然有些泛红。
啧,沈清竹微微皱眉,坤泽这娇弱的身体当真是无用。
周松看到他红红的手掌心,眉头也是拧在了一起,赶忙从他手中将镰刀拿过来,准备去取腰间水囊,“要不洗洗吧,水凉一凉可能会好些。”
“不用。”
沈清竹按住他的手臂制止他的动作,“这水是你带过来喝的,那么些活儿要做,我用了你等下喝什么。”
周松想说他不喝也没关系,但隔着单薄的布料,他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甚至能觉出它的柔软。
这些清晰的触感,让他身体僵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清竹察觉到他有些紧张,也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合适,很快将手收了回来。
过了把瘾也算满足了好奇心,待在这儿会打扰人家干活,他便道:“那我先回去了,莫耽搁你收地。”
周松稳了稳心神,努力忽视手臂上还残留的感觉,应了一声,“我送你过去。”
“哪里便用得着送,我自己回去。”
沈清竹拒了他,自己提了衣摆往回走。
周松不放心,站在原地一直注视着他。
“周松!”
路走到一半,沈清竹便因为这一声不大客气的叫喊停下脚,转头望过去。
周松自是也听见了,转眸看去,眼底的暖意尽散,神情变得有些冷漠。
天太热了,周小富很不耐烦,一张胖脸上挂满汗水,显得油腻腻的。
等在地边上的吴兰淑看见他过来下意识便退了几步,怕沾自己一身汗味儿,这人是谁啊,这般的冲?
周小富根本就没注意旁边的老婆子,他是来找周松的,皱着眉正准备再说话,视线却是先对上了站在地中间的沈清竹。
他的眼睛一下就直了,村里啥时候多了这么个好看的人?
这种直勾勾的眼神让沈清竹很不适,微皱了皱眉,站在原地不太想靠过去。
周松也瞅见了,他的脸色更冷,想到坤泽若是走到地边会跟他正面遇上,他提着镰刀便大步走过去,直接站在人跟前,将他挡的严严实实。
视线里一下子换成了汉子宽阔的后背,后襟甚至被汗水沁湿了,但沈清竹没从他身上闻到奇奇怪怪的味道,只有清爽又自然的松柏木味,就像置身在雨后的山林间。
他抬眼,入目是对方有些泛红的后颈,散发这种气味的源头。
沈清竹突的扬了扬唇,自己在这人面前露了一次腺体,这回他也算是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