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元春有点心疼她这个表妹,也不知冲撞了什么,进宫第一天就险象环生,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又被这尊煞神盯上了。
不得不说,卫持还是很有眼光的,薛宝儿不满十岁便出落得粉妆玉砌,待到长成时,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见她愣着不动,卫持轻咳了一声。
贾元春缓过神来,有些慌乱地给卫持行礼。卫持也不客气,大咧咧走进侧门,沉声吩咐“着人通禀一声,安国公世子特来给太后请安。”
却是看也不看薛宝儿,好似忘记了还有她这么个人。
再晚一点太后都要歇息了,这时候跑来请安
放眼整个皇宫,也只有这尊煞神敢这么做。
贾元春一阵无语,可她不敢违逆,只好回身让跟着她出来的宫女进去通禀。等那宫女追着卫持走远了,她才朝薛宝儿招招手,走隐蔽处将人带回了自己房中。
太后爱清静,慈宁宫伺候的人并不多,贾元春作为女官独占了三间房舍,还有个极小的院子,并不与其他宫人同住。
“安国公世子没把你怎样吧”
匆匆走进屋中锁好房门,贾元春赶紧抓着薛宝儿的手上下打量,现她衣着整齐,丫髻也没乱才松开手。
竟是问也不问这么晚了自己为什么和卫持在一起。
是了,京城第一纨绔要是没拐带过良家妇女都对不起这个荣誉称号。
“表姐放心,我没事的。”
薛宝儿忙否认,并没解释为什么要到慈宁宫来。
卫持的原话是,饿了,过来找吃的。
委实荒唐。
知道表妹没事,贾元春明显长出一口气,连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与薛宝儿是两姨表姐妹,早前王夫人便托人给她带信,让她多多照拂这个表妹。若是薛宝儿出了事,她也不好向长辈们交代。
若说从前她还存了攀附德宁长公主为自己谋出路的心思,今夜见到卫持这尊煞神,也是全熄了。
表妹人没事就好。
至于自己的出路,还是从长计议吧。
她生怕薛宝儿被卫持给哄骗了去,忙压低声音提醒“别看安国公世子生了一副好皮囊,他手上是沾了血的,被糟蹋过的小姑娘死相凄惨,数都数不过来。”
见薛宝儿懵懵懂懂的好像并没放在心上,贾元春有点急,朝窗外看了一眼将声音压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才道“我从前在凤仪宫当差,与我同年进宫的两个宫女被皇后赏给了安国公世子”
她下定决心似的,轻轻叹了口气,面露哀婉“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到半月便惨死在卫持的寝院里。听说一个七窍流血挂在房梁上,另一个遍体鳞伤地漂在荷花池中央,全都是”
薛宝儿还未出嫁,贾元春自己也是,谷道破裂这等腌臜话委实说不出口,转而道“都是被那煞神折磨死的。他早晚会遭报应”
贾元春并没有告诉薛宝儿,因为与那两个宫女要好,皇后看见她就伤心,所以才被打到青灯古佛的慈宁宫来,再没有一点承宠的机会。
她恨透了卫持。
贾元春的话,无端让薛宝儿想起在御书房皇后冷冷扫过她那一眼,心里冰凉,话也冰凉“后来呢”
“后来”
贾元春摇头叹息“哪有什么后来。祸事出在自家,罪魁祸又是世子,长公主自然竭力掩饰,圣上也佯装不知。”
她声音越冷漠“好巧不巧,其中一个宫女的兄长竟然在御史台当差。为了给亲妹子鸣冤,竟然一根麻绳吊死在御史台门前的大树上,这才激起御史们的义愤。听说御史台弹劾的折子摆满了御案,圣上不得不装装样子,宣祸入宫申斥。”
“别人家兄妹两条性命,才换来圣上的一顿申斥,真是可怜可叹。”
贾元春平静地看着薛宝儿,“若妹妹肯听人言,明日便装病求了安宁郡主的恩典放你出宫。宁可得罪忠顺王府,也莫要惹上这尊煞神。”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表姐是说,那两个宫女是皇后赏给安国公世子的”
薛宝儿震惊地张了张嘴,可她总感觉卫持虽然嘴损了点,性子跋扈,却不像是那种心肠歹毒的人。
不然她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儿吗
反而是皇后在御书房轻飘飘扫过来的那一眼,令人印象深刻,毛骨悚然。
小美人鱼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她,皇后很危险。
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贾元春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薛宝儿怎么还有心情问这些有的没的,可她到底在后宫历练多年,立刻就明白了薛宝儿话里未尽之意。
“都中谁人不知,皇后待安国公世子如己出,这份疼爱之心便是德宁长公主也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