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送女入宫学的目的,王夫人是知道的,当时她就觉得不妥。
一来安国公府门第太高,多少皇亲国戚削尖了脑袋想与之结亲,可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王家未必有胜算。
二来德宁长公主眼高于顶,不然安国公府的几位公子也不会打光棍儿到现在,王熙鸾虽有才名,未必能入了长公主的眼。
三来卫持恶名在外,人品堪忧,绝非良配。
最后一条最重要。
事实证明,王夫人所想不错,王熙鸾进宫学两个多月,于安国公和德宁长公主而言,恐怕只是个路人。
否则陈氏也不会臊眉耷眼地来找她打听消息了。
去长公主那边问问岂不更好?
王夫人没心情与陈氏周旋,暗中给凤姐使了个眼色,凤姐会意,敷衍道:“当时我正在薛家做客,也被吓得不轻。”
陈氏病急乱投医,受了王夫人的冷脸也只得忍下,追问凤姐:“后来怎样了?”
“后来?”
凤姐一脸茫然,后来的事她怎么知道。
此时与陈夫人交好的几个命妇也结伴走进凉亭,彼此引荐行礼过后,都八卦兮兮地望着凤姐,等她回答。
凤姐:“……”
凤姐觑了一眼王夫人,见王夫人正在看长公主所在的暖亭,眼珠一转笑道:“后来我也不得而知。”
众人齐齐露出失望之色。
“不过我薛家表妹今日也来了,还是陪着长公主来的,母慈子孝,甚是融洽。”
毕竟是亲戚,凤姐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
她得卖点力气给薛宝儿证明。
“可是安国公世子……”
有人仍不死心。
凤姐不客气打断她:“世子乃天潢贵胄,岂是我等背后妄议的?”
见那人面色不虞,凤姐忙朝四周望了望,故弄玄虚地压低了声音:“刘夫人莫忘了,这里是何处。”
那个刘夫人陡然一惊,见内围各处都有禁军把守,心里再痒痒也只得抿紧了嘴唇。
其他人也是一样,不疼不痒说了几句纷纷回了自己的暖亭。
这几个贵妇归位之后,又有别人往她们那里打听去,互通有无。
都知道贾、王两家与薛家有亲,以为她们与陈夫人相熟,又刚从贾家女眷的暖亭出来,肯定掌握了第一手舆情。
那几个贵妇什么都没打听来,反被凤姐吓得心惊,哪里还敢乱传八卦,只把凤姐说的什么母慈子孝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粉饰太平。
此时去长公主所在暖亭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听了一耳朵薛宝儿如何乖巧懂事,怎样讨长公主欢心,长公主想念薛宝儿打卫持去薛家接人云云。
“持儿怕我久等,直接骑马把人给带了回来。”
长公主一边喝茶一边与众人闲聊。
“那也是世子爷的孝心。”
忠顺王妃从旁附和。
众人心中不信,嘴上却不得不随着忠顺王妃称赞卫持孝心。
长公主心累地摆摆手:“到底太年轻,阅历少,做事不管不顾。他是一片孝心,却好心办了坏事,连累了薛家姑娘的闺誉。”
忠顺王妃忙接话:“长公主言重了,薛家姑娘那还是个小孩子,说闺誉未免早了些。”
她说着看向众人:“不过是小孩子家贪玩,随义兄骑马去给您请安,哪儿里就扯到闺誉上了?”
众人纷纷称是。
长公主故作无奈地摊摊手:“可不是贪玩,又缠着持儿教她骑马去了。”
众人都笑,还是没一个人相信。
直到去贾家暖亭的那拨人出来,亲耳听到受害者亲属的解释,从侧面验证了长公主所言,众人才终于有点信了。
没有劲爆的八卦,只有母慈子孝和小孩子过家家,众人顿觉无趣,逐渐把注意力转移到马球赛场去了。
自从卫持下场,红队绝对领先的优势被打破,两队比分咬得很紧,比赛悬念大增,吊足了观众胃口,再也没人注意卫持和薛宝儿的动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