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儿胡乱说了半天,还是没人找过来,而卫持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几乎要听不到了。
不能睡!
千万别睡!
慌乱间,薛宝儿毫无征兆地想起了穿过来之前的那艘沉船,王子溺水了,只剩一口气在,她是怎么把人救活的?
渡气!
说干就干,薛宝儿朝上挪了挪身体,扬起脸,鬓边的丝先贴在了卫持英俊的脸上,卫持以为挤到她了,想往旁边让一让,却现身体已然僵硬到动弹不得了。
后果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只一愣神,独属于薛宝儿的气息就贴了上来,卫持不可置信地睁大银瞳,想推开她,手却不听唤,他只好道:“薛宝儿,求你别自作多情,我心里早有人了,它是……”
一条鱼!
“我知道。”
薛宝儿打断他。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卫持愕然,声音都急促了几分。
在娇嫩唇瓣贴上来的刹那,卫持听薛宝儿吐气如兰:“我知道那个人就是我。”
卫持知道自己没睡着,也不可能做梦,但还是……溺水了。
大船触礁侧翻入海,他明明会洑水,到了这片海域却成了旱鸭子。
如在噩梦里一般,身体拼命挣扎,越沉越深,忽然有一只手托住了他,带着他朝上浮去。
玻璃似的海面就在头顶,他甚至感受到了从那里倾泻下来的微弱天光,可他就要窒息了。
这时候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是传说中的鲛女。
在梦里,鲛女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剪影,可在这里,鲛女甩着漂亮的鱼尾,忽然转过身来,在溶溶月光下,朝着他微微地笑。
卫持第一次看清了鲛女的脸,那是薛宝儿的脸,肌肤胜雪,眉眼如画,笑起来让人心里甜甜的,好像掉进了蜜罐。
卫持又惊又喜,忍不住去拉鲛女的手,那鲛女却一甩鱼尾,游到他面前,倾身过来吻住了他的唇,甚至大胆地撬开了他的齿关。
卫持:“……”
“亲爱的王子,你娶我可好?”
当梦呓般软糯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卫持猛然惊醒。
又是一个梦吗?
他失望地朝床边看去,却见薛宝儿趴在那儿,头枕着手臂睡得正香。
目光顺着被她枕在头下的那条手臂望过去,就看见小姑娘白皙的小手紧紧握成了拳,而自己的手则覆在那只雪白的小拳头上,手指微屈,将薛宝儿的整只手包在掌心,护得严严实实。
卫持下意识紧了紧手指。
就是这一点风吹倒动还是惊醒了薛宝儿,她迷迷糊糊坐直了身体,又迷迷糊糊朝四周望了望,好像忘了身在何处,却在看见他的时候,漂亮的杏眼瞬间亮了起来。
她表情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唇角翘起,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声问:“这是几?”
卫持眨眨眼,学着她的样子,也小心翼翼朝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对上她的指尖。
薛宝儿愣了愣,想推开他,却被人顺势扯过来抱在怀里。
脸颊后知后觉地烧起来,却不敢使劲儿挣扎,生怕把卫持给摇傻了。
请来的郎中说卫持伤到了神魂,最好不要挪动,以静养为宜,至于什么时候能醒来,全凭造化。
“你怎么还在这里?嗯?”
卫持感觉怀里的小姑娘手很凉,一边问一边扯过被子盖在薛宝儿身上,又怕自己这边漏风,索性把自己也围了进去。
两个人围成了茧。
薛宝儿快羞死了,又怕外间伺候的丫鬟听见动静走进来,只得没好气地压低声音回答:“你半死不活还拉着我的手不放,掰都掰不开,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儿呢?”
这话倒是不假。
卫持屈了屈麻木的手指,将整只小拳头重新包好,笑着问:“那文起兄是不是差点砍断我的手腕?”
“你怎么知道的?”
薛宝儿睁大眼睛。
那时候卫持气若游丝,要不是他还抓着自己的手,薛宝儿几乎以为他死了。
卫持:“……”
薛宝儿也不知道的是,第一拨现他们的并不是薛蟠和安宁。
两场马球赛结束,红蓝两队打成平手,第一局卫骏带领蓝队逆风翻盘大胜薛蟠所在的红队,第二局薛蟠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扳回一城,且越战越勇,引得赛场内外侧目,纷纷猜测这个越战越勇的英俊少年到底是谁家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