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下子闹大了,李妈妈眼珠一转,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就往前头书房跑,边绕着路跑边喊,“伯爷,您快去看看吧,夫人要把大姑娘赶出去!”
这一喊,国公府上下都被惊动了,便是老国公爷跟太夫人那边也得了消息,一家人全被喊去了正院。
段明曦拿着茜草塞给她的抹了姜汁的帕子,往眼角轻轻一抹,眼泪哗哗落下来,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我见犹怜。
“祖父,祖母,既然夫人容不下我,就放我回江城去吧。我只想着二哥也是我的哥哥,他既然学问好,又中了举人,若是来年能蟾宫折桂,岂不是咱们伯府的荣耀。
因此,我才想着豁出脸面给陈伯伯去一封信,希望陈伯伯能给二哥一个机会。也只是一个机会罢了,能不能入了陈伯伯的眼,还得看二哥的学问扎不扎实。
再说,我病了这几日,孤零一人卧在床上,爹爹忙于公务就罢了,可夫人也好,兄嫂与妹妹也好,不见有哪个去探望我一眼。
只有二哥哥托杨姨娘给我带了燕窝,我岂能不感动?不过是一封举荐信罢了,又怎么比得上二哥哥待我的一番真情实意。”
段明曦这话,简直是把长房的脸摁在地上摩擦,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了。
段愉夫妻的脸色更是不好看,段愉也就罢了,到底是男人,但是肖氏身为长嫂,这个时候就被架在了火上烤。
她是个聪明的,看着丈夫脸色不好,立刻站出来满面愧色地说道:“我只想着大妹妹刚回府,与我们并不是很熟悉,她既然在养病,也不好上门打扰,倒不想让大妹妹多想了。”
段明曦知道肖氏惯是个会说场面话的,听听,这话一棒子就给打回来,这是暗搓搓地说她小心眼。
“照大嫂这说法该是我这个病人上赶着去见你们才是,是了,我只是在商户家养大的商户女,大嫂瞧不起我也是有的。”
肖氏脸一僵,没想到段明曦这嘴巴如此厉害,她的脸瞬间如猴子屁股一般。
段明曦今日的目的不是肖氏,故而怼了一句就不搭理她。
在她开口辩解之前又将炮口对准姜氏,“夫人对我说早知道我帮着二哥哥,就不该认我回来,让我留在那商户家做个商户女,看我这辈子能有什么出息。
可我在江城也是爹娘的掌上明珠,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夫人如此厌恶我,大嫂又岂能放我于眼中。
我不过是病了,又不是死了,她们自然不放在心上,只怕我死了她们也不会伤心,求祖父祖母放我回江城,这里没人疼我,江城自有人疼我护我。”
这一刻,段明曦是真的想要回去,商户女怎么了,她宁愿守在爹娘弟弟身边,也不愿意在这里做一个表面光鲜的伯府嫡女。
想起爹娘跟弟弟上辈子的惨状,一腔悲切袭上心头,哭得越的真情实意了。
老国公不管家事多年,看着刚认回来的孙女把家里闹成这样,心中虽然不喜,面上还是把长子夫妻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太夫人把段明曦叫到身边,抱着她柔声说道:“好孩子,一家人难免有舌头碰到牙齿的时候,祖母来疼你。”
段明曦伏在太夫人胸口心里冷笑一声,上辈子就是太夫人与姜氏婆媳联手,哄着她拿出养父给她的私产。
什么对她好,是看中了江城给她的傍身银子!
这辈子,她一个铜板都不会掏出来!
长房上下都被太夫人骂了,就连最疼爱的段徽柔都挨了训斥,段徽柔紧紧捏着帕子,再没比今天更丢脸的了。
把人都打走后,太夫人对着老太爷说道:“这个丫头是个不吃亏的,留在家里怕是家宅不宁啊。”
老太爷皱眉,“老二的前程要紧,路都铺好了,就差一笔银子敲门,你先哄着她把江城给她的银子拿出来应急。一个黄毛丫头罢了,能有什么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