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可不似捆犬壮士的凶悍,而是文气白净得多。瞧那身姿也出尘,更像是不会武的读书人。好汉好汉地叫有些不适当。
玄商君礼貌答复,还不忘把话说得浅显些:“方才制服你家狂犬的是雪阳春,他娘子青葵是我妻姐;我姓李,叫我李玄便好。这位是我娘子夜昙。最后跟着的是我娘子的朋友和徒弟。慢慢和池望。我们一行人是外来商户,听说旌阳盛产荔枝,游玩之余也看看有无生意可做。”
姚二随着他说话把人都对上号,点头道:“原是这样!可荔枝已下季,若是李公子你们想做生意,还得再等一年了。”
“便是一棵果树也无留存?”
姚二:“即使有剩,也早被鸟儿叼去、暴雨打去!你们来迟了些!”
玄商君不免失望。夜昙倒是依旧兴致高昂,“那种子、树苗可有留存?”
姚二坦答:“这倒是有,我家便留了不少。若李娘子想要,我送你们几株也可。只是一方水土养一方果木,若想在其他地方播种,未必能有旌阳的荔枝滋味。”
夜昙:“多谢多谢!我们自有办法种出来!”
少典有琴瞥住姚二衣着多补丁,草鞋也破损许多,想来家中余钱也并不丰裕。却张口便愿意送树种给外人,便道:“送倒也不必,你家中余下的树种我们都买了。也谢你容我们歇脚,又给我们介绍这许多。”
姚二愣了愣,抚摸狗头臊红了脸:“公子这说的…不必给银钱,权当谢你们饶过斑锦。”
“斑锦?”
嘲风在后插嘴,“是因这黄狗后背的虎皮纹路?你名草率,你家狗名倒讲究!”
姚二憨笑,“好汉也是读过书的文化人!我不识字,斑锦这名字是请村里的先生给起的。我幼时掉进颍江,是斑锦将我救出江水。我爹娘要我认它作义兄,它才是我家的‘姚大’。这许多年我大了,爹娘都死了,它也老了。本一直在院中晒太阳,今日却不知怎得,咬伤一头猪后跑了出去。我追了半座山才碰上你们。”
夜昙不由又眯眼:“所以它嘴里那些…是你家猪的…肉?”
姚二低头看了看,才现那些肉沫血迹。
“啊?我只顾追它,没见它撕扯吞下多少猪肉…猪到年关也是要宰杀,若你们不嫌弃,我就找村口屠夫来,当今日迎客,提前招待你们了。”
这话一出,斑锦在他怀里挣扎更狂,血红的眼睛几乎要跳瞪出来!利爪也在姚二胸前上下刮动,只恨不得要将口中布团吐出来去咬主人!
青葵问:“斑锦从前有过这般狂之事么?”
姚二拍了拍它的狗脑袋,“斑锦的确对生人凶悍,且馋猪肉也不是一两天了…放心!今日有你的份!”
黄狗好似满意安静,又呜咽了一声软在主人怀中不动了。
青葵在后一些看得不真切,听罢点头。而夜昙盯着它血红散瞳的眼,总觉着依旧有哪里不对。便扯了扯夫君的袖子。少典有琴会意躬身,听娘子耳语:“姚二小哥早已成年,这斑锦在幼时救他,如今也起码有十几岁,是一条老狗了。哪怕被姚二养得膘肥体壮,可内里总是衰竭——会有连扑姐夫三次的气力吗?”
少典有琴微蹙眉,“是有些奇怪。但兴许此地灵气颇盛,斑锦受其滋润,开启些许灵智,因此寿数和气力存久些?”
夜昙也想不明白了。只能道:“可惜帝岚绝不在,不然让他用狗语和这黄狗对上几句话,直接问问。”
少典有琴:“…昙儿。帝岚绝是狼。”
夜昙挥一挥手:“都一样啦。”
这可不一样,从前是差不多,如今…关系到他玉雪可爱的外甥女到底是个狼团子还是个狗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