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叫浸月,因姓江,又善弹琵琶,王爷便赐名浸月,便是白香山《琵琶行》中的‘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浸月叹气,“纵使我满腹才华,王爷如今也不曾记得了。”
弘历闻断弦裂帛碎瓷之事,亦是震惊。福彭恰在,也闻此事,便言:
“此时乃和亲王府传出,定真实可信。和亲王此举,恐怕……”
“和亲王之嫡福晋吴扎库氏,甚妖冶,尤善妒,念其乃四公主生母,朕本不放心上。如今和亲王竟以断弦之音、裂帛之声、碎瓷之声取笑之,何异于烽火戏诸侯博妖妃一笑乎?朕一忍再忍,其祸乱朝纲,私通理亲王,和亲王不知,朕难忍。俟理亲王一党倒,必将吴扎库氏除之。”
弘历道。
“和亲王竟丝毫未觉乎?”
福彭问,“吴扎库氏与理亲王来往密切,又有肌肤之亲,和亲王竟不知?”
“他是不知,一心念福晋贤惠,今又以金银之力取笑之,极其宠爱,何不信之?那日延晖阁中有人来报,和亲王与其妻之信任匪石般难以撼动,理亲王一党倒,招供,和亲王亦信之。如今公开赐死其妻,无凭无据,何服哉?必反之。”
弘历道,“你且约见和亲王,试探其意。”
福彭亦是约见弘昼,弘昼屡次拒见,称伴福晋,福彭只好亲自上门。如此,弘昼不得不接见。纤袅奉茶,弘昼与福彭分主宾而入座。见纤袅在此,福彭难言其意。
“平郡王相见,我本该待之,无奈福晋正在病中,诸多不便,敬请见谅。”
弘昼笑道。
“福晋可好?”
福彭问,“我听闻福晋病重,故将去年皇上御赐的长白山千年人参送来一支。对于和亲王而言,想必不是珍稀之物,但也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平郡王之心意,我自然收下,礼轻情意重。”
弘昼笑道,“福晋大病初愈,加之莞儿也在,这病也好得快。”
“平郡王莅临,我们也没有什么准备,将就用膳吧。”
纤袅笑道,“我们平日里吃得简单,也不知平郡王是否用得惯?”
“我素日也食得简单,只是麻烦你们了。”
福彭笑道。
上膳,福彭眼见着无数到琳琅满目又精致的菜品,不知弘昼口中“简单”
何意,只听见弘昼身边太监总管报菜名:
“龙井竹荪一品,凤尾鱼翅一品,红梅珠香一品,宫保野兔一品,豆面饽饽一品,奶汁角一品,祥龙双飞一品,爆炒田鸡一品,芫爆仔鸽一品,八宝野鸡一品,佛手金卷一品,炒墨鱼丝一品,金丝酥雀一品,如意卷一品,绣球乾贝一品,炒珍珠鸡一品,奶汁鱼片一品,干连福海参一品,花菇鸭掌一品,五彩牛柳一品……”
“未上之膳
且勿再上,赐与王府格格罢!”
福彭忙道,“也不必上满汉全席啊!”
“贵客到访,自然要盛情款待。”
纤袅笑道,“我们平日里用得简单,王爷与我的膳食,大多不劳烦厨子,我便在小厨房制膳,也不过五六道菜。”
福彭见纤袅,果真姿容艳丽,虽有大病初愈之态,却笑语嫣然,温和端庄,不如弘历所言。膳毕,见纤袅去,因问弘昼:
“吾闻令正性奢侈,尤善妒,喜断弦之音,裂帛之声,碎瓷之声,果真如此?”
听其言,弘昼怒之,冷声言:
“非然也。吾妻尤美,如牡丹之风华,莲之洁净,梅之傲骨。虽尤善妒,于我之细心也。每夜未入寝,更声由彻,妻每侍奉于前,嘘寒问暖,举灯磨墨,恐吾疲,劝寝,余遂寝。天未明,明星几点,妻惺忪侍吾起,送至府门,停数时,不闻宫车过声,方入府。倚门而盼,守窗而思。入庖使膳,虽不及世传之庖丁,亦每日益精,吾食尤爱。偶食庖丁之山珍,竟食之无味。侍我衣食,奉我**,非吾妻之人何人能哉?亦非吾所爱也。既吾有山海之财,何不恩于妻乎?汝言吾妻甚爱奢靡,乃一面之词。奢靡之风,乃我赐之,汝何责吾妻乎?”
听其言,福彭亦明白三分,遂将事报与弘历。弘历闻言,道:
“吴扎库氏乃先帝赐婚,虽尤聪慧,却时常聪明反被聪明误,大愚也!和亲王乃朕亲兄弟,其性朕知,而那吴扎库氏却深不可测,和亲王切不可毁在一女人手中。如此,朕必除之!时机成熟时,必诛之!”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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