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妖皆是一怔,对司无眷的话不明所以,只当是这软弱娇嫩的女妖在临死前说的大话。北玄却是不同,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自当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楚,从靠近那个妖开始,她的另一只手就在不断唤着什么,不着痕迹地撒出去。
绕是没个眼尖的妖此刻都在唏嘘倜傥,脸上没个正经表情,见是弱女子与强敌相对,嘴上都在说着胡话,一个声音较尖锐的更是挤到离司无眷最近的擂台那趴着,大声道“娇滴滴又火辣的姑娘,你服个软,我叫我大哥把你收了吧哈哈哈哈”
迎上司无眷的怒目,仿若一根根带着烈火的银针插入了那妖的身上,他止住笑,退后一步,到底是司无眷的目光狠厉,他却越看越兴奋,当即对他口中的大哥道“大哥,这婆娘是个狠人的主,收了她让他尝尝你的厉害”
场下欢呼声更甚,震得人心痒痒。
一秒
两秒
没有人回他的话,那妖低垂着头,离得远,也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只静静低着头,似个木偶。
“大哥”
场下那妖再次唤了一声。
这点不对劲也让众妖渐渐禁了声,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个一动不动的妖身上。
“别叫了。”
一道凌冽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了众妖,司无眷嘴角勾起,浮起了一抹讽笑,她淡淡道“他已经死了。”
死了显然那些妖都不愿相信,可却是没一人说话,似在等那个妖再动弹一下,哪怕一下,他们也会去嘲笑调侃司无眷,可过了许久,他任是不动,许是看出了他们的想法,蔑视了方才那个小弟一眼,司无眷强忍着颤抖走近妖,在他几步远停下,用剑尖抵在他的胸前,轻轻一推,他极其僵硬地倒在了地上。
纵使到底,他还是保持着站着的动作,只是他的脸,从一开始妖魔状的银灰色变得越来越红,不,那不是变得红,而是被血染红,从额头到颈部,甚至是体内,都是他自己的血,这一倒下,众妖也是看得清楚了,血液流淌的地方在一点点地陷进皮肉里。
这只妖,他是没有骨头的。
霎时间,场上没有欢呼,没有调戏,只有依稀能听到的闲语交耳,那只妖跳上擂台,朝自己的大哥走近,司无眷不想离得近,腐酸的臭味熏得她鼻头酸涩,便也后退到了擂台边缘。
“这这是”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司无眷,从疑惑到悲痛再到愤怒,他颤颤巍巍道“好个心思歹毒的恶婆娘,竟敢用那个东西对付我大哥”
好没道理,其他的妖死他们都觉得理所当然,为何她杀了这只水蛭妖就成心思歹毒了,她转头看去,场下的妖一脸茫然,似乎都笃定她会输,他们又或是羞愧,毕竟刚才都说着混话。
司无眷冷哼,与北玄对视,他依旧冷漠的脸,却似闪过了一瞬间的赞许,让她觉得应是错觉,直接无视水蛭妖,她面向执笔的老妖怪,淡淡道“我自身本事确实有所欠缺,但若遇到什么突变,我亦能杀掉比我强的。”
啪,啪,啪
老妖怪没说话,霎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掌声响起的来源,那里,是远离擂台却能仔细看清这里一举一动的位置,比擂台高上几个台阶,却是装潢奢豪,黑色与红色相间,那个一直踏着悠哉悠哉的妖坐了起来,是鬼面修罗。
他一直不话,一张狰狞恐怖的脸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拍了几下手,他又躺了下来,当下,那个记事的老妖怪说道“一物降一物,是这姑娘赢了可否告知一下芳名”
得知结果如此,司无眷心里自然开心,可说到名字,她又一时犯难,避免这群妖起疑心,她脑海中顿时浮现了一个名字,来不及多想,道“啊阿皎”
说罢,也不管水蛭妖如何,老妖怪执笔记了轻点,到底是道行深,若非他五官深陷得厉害又长了对长长的耳朵,当真看不出来是个妖怪,活像个凡界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司无眷见老妖怪记完,深思一阵,也顾不得水蛭妖投来的愤恨目光,她若有所思,缓缓走下了擂台,来到北玄身旁,微微一笑,淡道“接下来,是你莫要拖后腿了。”
北玄哼笑“你刚才撒出去的,是盐”
“嗯。”
司无眷点头,她早便观察这个妖的身形,见他身体壮硕却形如鬼魅,有时又扭曲出了连个舞姬女子都自愧不如的弧度,且,他那拖在后方的盔甲状衣物,与那水蛭的身体太过相似了,她第一次靠近不过用盐试了一试,在他身后撒上一点,果见有腐蚀迹象,只是对于他这个妖来说微乎其微,感觉不到罢了。
以至于,后来她不断想办法靠近水蛭妖,有时靠近不了便示弱等他攻来,甚至在地上撒盐,让他不能遁入地内,这水蛭妖还是狂妄的,对付她,始终没有遁地,也便没怎么现。
忽抬头间,这么近距离看北玄,他冷漠的脸上又浮现了赞许之色,他薄薄的唇没有弧度,却似是在笑着,好生奇怪,她竟看不懂,但就是觉得他在笑,没开口多说,突听得周围有妖道“姑娘,姑娘他的魔元出现了,你快吸收了吧”
司无眷应声,转眸间见擂台上逐渐化作一滩血水的水蛭妖身上漂浮出一个红色圆形却又无形的珠子,它周边有着红色薄薄一层光幕萦绕,忽上忽下飘在水蛭妖身上,它似不舍离去。
对于这种东西,司无眷是不想去接受的,更何况自己运不出真气灵力,如何吸收,当着众妖的面,正是进退两难时,水蛭妖的那个小弟抢先一步,将他大哥的魔元收入囊中,遁地一闪便没了踪迹,但地上还有少许盐,也不知是不是也受了点伤。
见魔元被夺走,众妖又是感慨又是可惜,偏偏司无眷倒是乐意,也不在乎,随着下一场比试开始,这短短的可惜声也变回了欢呼。
听及旁边的妖说今日便将所有的送行者确定,又可惜地说这是最后一场比试了,不知真假,北玄也得抓住这个机会,待一只妖打倒了两只赢了两场后,他终身一跃跳上了擂台,犹如寒至深渊孤傲的王,明明是个少年郎,却令得与他对望连胜两场的妖也不禁后退。&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