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婆过世了,爹爹的背也驼了,如今连望春都开始掌家了。
娘倒是没怎么变,只是偶尔会一个人在我阿姐的房间里坐着叹气。
家里一切都好,不牢她操心。
你就让她——在外头好好地活着,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就是。”
姜宝玉说话的时候仍旧没有放弃在花容的身上找线索,可花容一直都没有动容,活像个冷漠的机器。
有那么一瞬间,这特别让姜宝玉憎恨。
但花容最终还是开口安慰了她。
“你姐姐若还在世,一定也会想你的。”
说完这席话,她便转身离开,不忍心再去看姜宝玉眼底如珠串般滚落的泪珠。
没有在花容这里得到答案,姜宝玉又哪能死心?
她忽然想到还有一些事要去问一问她,便是豁出性命也要问明白,可她才刚走进宴席,就看见花容落座在席间,正津津有味地吃着盘里的鱼,而且还是叫仆从剥去鱼刺后切成小块,大口大口地吃的。
这一刻,姜宝玉彻底死了心了。
如果一个人分明不能吃鱼,却还要强吃下去,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如果她本身就可以吃鱼呢?
那她就不是姜宝珠了。
不管怎么样,她都太了解她这个亲妹妹了。
之后姜宝玉再没往前面走过,大小事务她一早就交代清楚了,下面的人也得力,凡事不需她费心。
而她也实在无法站在前面面对花容,她心太痛了,决定当姜宝珠从没回来过。
在前面见不到她,水寒舟也来后面找她,见她脸色不大好,询问情况,她也有些爱答不理的。
水寒舟心里纳闷,觉得今日她不该是这样的表情,是以又百般试探了一番。
姜宝玉被逼问得烦了,便仰头问他:“你不是说,今天有我的大事么?我怎么没有瞧见呢?”
水寒舟回想起花容回去时的状态,便终于猜出了一二,于是也不再提此事,笑着道:“自然是大事,娘娘说你承办宴席有功,特意把赵国带来的马奶酒赏了你一整箱,还让你去挑一匹骏马,以后专门做你的坐骑。
过了今日,你可就正式挂帅,替娘娘统领后宫女官了。”
“哦,这确实是大事。”
姜宝玉嘴上虽然这么说,面上却始终无精打采的。
水寒舟为了给她提气,便提议出去走走。
不想才一出门,就瞧见赵国人搀着摇摇晃晃的花容出来,急急地要找马车。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姜宝玉忙上前询问。
其中一人见她是负责宴席的女官,还有些不满。
“你们燕国人是怎么办事的?我们国师一吃鱼身上就长红疹,你们竟然在桌上摆鱼,还逼着我们国师吃,这就是你们大燕的待客之道吗?”
“少说两句努尔哈!国师不是交代了不叫声张的么?当心他们图谋不轨蓄意加害!”
这个叫努尔哈的听了,立时闭了嘴,转身要上马车。
姜宝玉却不放他走。
“这位大人,你们住得太远了,本官的住处就在附近,还是先将国师送到我那里去吧,我这就去请太医来。”
“不必了!”
努尔哈像是很看不上燕人,怒冲冲道:“我们车上都备了药的,才不随便用你们燕人的东西!”
他说完,就与另一人急冲冲把花容送走了。
姜宝玉却像失了魂一样,嘴里念叨:“是她,是她,一定是她!”
她说着,忽然看向身边的水寒舟,道:“你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可待水寒舟要开口说话时,她又用手抵住了他的唇。
“你不用开口,你只点头或者摇头便是。”
水寒舟知道她问得是什么,原本今日太后命姜宝玉来安排这场宴席,就是为了叫她放心的。
所以他并不打算瞒她,就冲着她点了点头。
姜宝玉这会儿又想哭又想笑,脑子也开始飞快地转。
“怎么回事儿?不,你不要在这里说,你跟我来!”
说完她拉着水寒舟就走,很快将人拉到一个僻静地,这里是她日前选宴席场地时现的幽静之地,平常很少有人会来。
“你现在可以说了。”
水寒舟于是一五一十地说道:“是先皇救下她来,给了她新生。其余事情,不能与你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