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父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恨不得抬手将柳薇掐死。
柳薇面色平静道“这样的巴掌,我已经挨过数不清多少次了,你才一次,怎么就这么生气”
柳薇知道,柳父气的不是巴掌落在脸上的痛,而是柳薇身为女儿,处在一个本该天然被他克制的位置,却这样无视他这个上位者的权威。
在原主一次次被打得满身伤时,他没有履行他这个父亲的职责,坚定地充当女儿的保护者,心里只有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威。一旦原主不听,反抗,或者像柳薇这样直接动手,在他眼里就成了遭雷劈的畜生。
原主的死活,还没他面子重要。
这一巴掌,柳薇打得算轻了。
被自己的家人一次次推回深渊,是比遭遇家暴还要更可怕的事。
原主前世正是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才毫不犹豫地从蔡和平家的楼房上跳下来的。
蔡和平家也是两层楼房,农村里房子建得高,第一层将近五米,第二层三米多,最顶上还有个防漏雨的雨棚,也有两米多。而二层顶楼没有上雨棚的路,要上去只有搬梯子。原主当初死志坚决,扛着梯子爬上去,一点迟疑都没有就跳了下去,脑袋重重磕在水泥坪上,把自己生生摔死了。
原主死后,蔡和平给了柳家很多钱,柳家人拿着钱,完全没有追究此事。然后没多久,柳虎就去大城市里买了房。
就这样的人,配做父母兄弟么。
堂屋里鬼哭狼嚎,但他们都被柳薇表现出来的狠劲吓到了,瞪眼、怒骂,但屁股放在原地,半点都没挪动一下。
柳薇在这个屋子里扫了一眼,走进旁边的杂物房里,从里面翻出一根两指粗的钢筋。
看着柳薇拿着钢筋出来,柳母心里暗叫不好,“薇子,你要干什么”
柳薇挥着钢筋,一下将堂屋中央六十来寸的智能电视砸裂。
“啊住手”
柳母大叫一声。
柳薇抬起钢筋,直直地指着她,“那一脚还没挨够”
“你打死我吧”
柳母歇斯底里地冲柳薇喊,“那电视七千多块啊,你个败家玩意儿就这么给我砸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早知道我就该在你生出来时把你扔尿桶里溺死”
柳薇也不怕她骂,还道“骂,你继续骂,你多骂一句,我就多砸一样。”
然后柳母就看着柳薇将饮水机、茶几、墙上的装饰画统统砸烂,连墙上都留了好几个破印子。
柳家人这下都忍不住了,冲上来拦,然后就又被柳薇用钢筋抽了一顿。
在将堂屋砸完后,柳薇又去厨房里砸了一通。锅碗瓢盆、冰箱,还有放在其他地方的洗衣机,乃至几张沙,都被柳薇用酱油这些东西弄得花里胡哨的。
这些东西,包括这栋房子,都是他们吸原主的血置办起来的。
等整个柳家差不多变成垃圾场后,柳薇才气喘吁吁停手。
柳家人连哭都哭不出声了,柳父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柳薇,你这个疯子”
柳薇扔下钢筋走向门口,“知道我疯,以后就别惹我。”
柳家的动静,早惊得整个村子都过来了,全都堵在柳家门口。
起初倒是有几个人想来劝柳薇,但被柳薇那股折腾的疯劲儿吓到了,说了两句见柳薇完全不搭理,就没再开口。
柳薇跨门出去,门口的人自动分开,就那么看着柳薇一步一步走远。
“薇子他爸说得没错,她怎么瞧着疯了一样。”
“你没看她脸上的伤啊,天天被家里男人打,哪个女人受得了。”
“是我早疯了,被打得连孩子都生不了了。”
“是她男人打她,又不是娘家,怎么把气都撒娘家了。”
好好坏坏的议论声在柳薇背后响起,她听不到,听到了也不在意。
回到蔡家时,蔡家的大门敞开着,蔡和平正坐在堂屋里就着花生下酒。
柳薇出现在门口,蔡和平一眼看到她,将手里的花生壳扔在桌上,眼里闪过嗤笑,说柳薇,“不是要跑吗,怎么又回来了”
自从原主第一次向蔡和平提出离婚后,她的身份证和户口簿就被蔡和平藏了起来。蔡和平也不让她出去工作,给原主的花用也卡得紧紧的,不让原主有攒钱跑路的机会。
原主向村委求助过,报过警,可都没用,他们来也只是劝、调解。之后蔡和平还将她手机也砸了,让她再接触不到任何电子产品。
原主像只困兽一样被困在蔡和平身边,不管怎么做都求助无门,她禁不住一次次被家暴,最后干脆就一了百了,结束了这个痛苦无望的人生。
蔡和平这么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知道原主走不了。
这世,原主的心愿就是能和蔡和平成功离婚,让蔡和平得到惩罚。
柳薇不一语地走进屋里,在蔡和平冲酒杯努努嘴,示意柳薇给他倒酒时,她拿起酒瓶,眼睛眨也没眨地,将它招呼到了蔡和平头上。
瓶子没有砸碎,但蔡和平脑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