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知晓,我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故意扯谎,”
岑福禀道,“不过,我已经叫人继续审讯。”
“卖了?”
6绎思量片刻,吩咐道,“这样,你派人扮成塞外蛮族,放出风去,就说想高价买,把人引出来。”
“卑职明白。”
岑福快步离开。
刑室里头传来一声惨叫,声音便是出自曹昆。6绎皱了皱眉头,便出了诏狱。
近黄昏时,岑寿匆匆来报,说已经有人来传话,说是要先收到银子再给布防图,开价五百两。要求把银子在戌时放到土地庙里头,然后站着金水桥头等候,自然有人会把布防图交到手上。
“五百两,倒是个实诚价。”
6绎冷哼了一声。
他遂命人装了一箱子石头放到桥洞中,然后埋伏在附近,牢牢盯住。果然到了夜市正热闹之时,一名头戴飘飘巾身穿三镶道袍,手中还拿着一付赛黄金熟铜铃杵的算命先生晃悠到土地庙附近。
那土地庙颇小,只有半人来高,算命先生趁旁边无人注意,伸手去摸。原本埋伏在周遭的锦衣卫料定就是他,冲出来欲擒。不料这算命先生看似文弱,功夫却是不错,当即打翻两人,夺路而逃。
京城夜市颇为繁闹,人群挤挤挨挨,算命先生混入人潮之中。侯在旁边酒楼内的6绎听到禀报之后,再赶到街上,已失了他的踪影,只能分头沿着大街一路搜寻下去。
6绎一直追至金水桥头,忽在嘈杂声中辨认出铃杵的响动,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一飘飘巾鬼鬼祟祟混在人群中。他消无声息地挨近,看清算命先生肩部衣袍有被撕扯过的痕迹,脖颈还有一道带血的抓痕,显然是方才与人动手所致。
算命先生甚是机敏,6绎虽未穿飞鱼服,但一挨近,他便本能地察觉到危险,往前疾步行去。
见6绎跟上,他见势不妙,手腕一抖,匕隔着衣袖朝6绎刺来。
已经能确定是此人无疑,6绎懒得与他纠缠,一脚便将他踹飞出去。这一揣不要紧,只听见乒乒啪啪一连串声音,木头与碗碟的碎裂声兼而有之……
想是撞翻了什么小摊子,6绎抢上前,正看见算命先生扬起匕朝一位姑娘挥去,幸而她躲得快,只被削去半幅衣袖。
恐算命先生再伤无辜,6绎飞腿正中他胸膛,直把他踢得口吐鲜血,双手撑地勉力支撑着。
“说!把密报藏在哪里?”
一脚踏上他持匕的手腕上,稍稍用力,算命先生便再握不住,匕脱手而落。
他颇嘴硬:“……不知道。”
6绎再稍加气力,算命先生的腕骨在他脚下格格作响。
“我……真的……不知道!”
算命先生的声音已是凄厉之极。
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6绎目光闪过寒芒,五百两银子就肯卖的情报,这会儿宁可废了手都不肯说,正待再给他些颜色瞧瞧,旁边忽有人插口。
“不知这位算命先生所犯何事?便是要审讯也该……”
“官府办桉,闲杂人等让开!”
办桉时最不喜人多事,6绎露出系在腰际的锦衣卫腰牌,示意旁人退开。
见着锦衣卫腰牌,果然围观众人各作鸟雀散,那地上的算命先生看见锦字腰牌,面色大变。
岑寿领着几名手下匆匆赶到,向他禀道:“大公子,曹昆已死。”
想是动刑时手下没个轻重,6绎暗叹口气,偏偏这时又听见方才多事的女声,声音里头还带着些许哭腔。
“官爷,你们办桉也不能砸了我的摊子啊!”
6绎之前便已看见地上被砸的豆干摊子,尚冒着热气的豆干和各色酱汁洒了一地,他不堪其烦地皱了皱眉头,先命岑寿将算命先生押回诏狱。
知晓诏狱之恐怖,加上刚刚听说曹昆已死,算命先生自是不愿被折磨至死,忽然勐力起身挣扎,竟不是为了逃走,而是揉身扑在那柄抹毒的匕上,不过眨眼功夫,口吐黑血,一命呜呼。
岑寿“啊”
了一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朝6绎摇了摇头。
“搜身!”
6绎命道。
先将带毒的匕仔细包起,岑寿一挥手,几名锦衣卫上前仔仔细细地搜算命先生的身,从髻到脚底,无一处放过……
6绎凝目看着他们的动作,身后却传来低低私语。
“活做得还挺细。”
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