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的设想分毫不差,各种华美的布料和金贵的饰被争相送进了女孩儿们的闺房,其中更有不少让人看了就脸红心跳的风骚衣物和教导房中术的图册。
而与此一同到来的,还有一批身材魁梧的护院,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水流打湿了窗前盆栽的绿叶,又顺着叶脉低落,润湿了土壤,等到将花浇完,在回身时,宽大的衣袖无意的碰掉了花盆。
刺耳的碎裂声惊动了站岗的护院,也惊动了栖身在阴沟里的“老鼠”
,眼光微动,撇了一眼出嗦嗦声的灌木丛和无风自动的树梢。
“护卫大哥。”
森罗羞红着脸,指了指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盆,“麻烦收拾一下了。”
随即便带着几分羞怯,窘迫的合上了窗户,像极了闯了点小祸就逃之夭夭的可爱萌宠。
躺回房中的小榻上,从枕头的夹层中取出了一个颇有年代感的物件。
一块小巧精致的铜牌。
铜牌的纹样极为考究,顶部雕刻着一只收敛翅膀,大张的口中衔着一块打磨平滑的红色宝石的蝙蝠,牌子的正面遍布各种深浅粗细不等的线条,沟壑纵横,而背面却镌着一列小字。
“幽……蝠倒……悬兮……栖枝……深雪。”
由于磨损的有些厉害,森罗只得凭借着眼睛和触摸,半认半猜的辨识,但到底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轻阖双眼,强迫着自己回忆起那段被尘封的岁月……
在被翡翠虎捡回来之前,我到底生活在哪里?我还有亲人吗?
……我到底是谁?……
耳边一片嘈杂,是谁在嘶喊?为什么要将我送走?你们要我去找谁?我们……不能一起离开吗?
头痛欲裂,到处都是刺目的鲜红,一点点将视野覆盖,又一点点干涸,化为乌黑……
“侯爷,已经到了。”
不算起眼的马车在一座府邸前停住,随行的军士在车架前抱拳通报。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肌肤苍白,容貌妖冶,仿佛自久远神话中走出的嗜血贵族。
冷硬的铠甲衬托出身形的挺拔,显示着独属于军人的不屈与凛然,外披的红衣好似甲胄上未干的鲜血,带着战场的血腥和冷酷,黑色荆棘的侯爵冠,象征着强权与荣耀,代表了掠夺与征服。
血衣侯白亦非长年戍守边疆,久居雪衣堡,这新郑的候府其实不过是一个摆设,但面积依旧不小,修缮的也是尽善尽美。
这大概是手握权力的好处吧……但是……代价是什么呢?
嗖——
一道破风之音响起,金属的寒芒直奔白亦非的眉心而来,却被极为随意的偏头避过。
箭头钉入侯府的大门,极大的力道将门楣上的牌匾震下,掉落街心,又被一道人影踩在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