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已经摸在腰间,那里是把九二式,伴他多年,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
八楼到了
林长野悄无声息出现在楼道口,先观察一眼,现走廊上没有任何动静。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停在8o3门口,目光落在门上。
白色的房门上有一只清晰可见的脚印,一看就是男人的脚,目测有42码以上。
而今大门紧闭,里面安静得没有一丝杂音。
看清脚印的一瞬间,林长野的心提到了最顶点,面色铁青,手下意识握得死死的,眼眶都有些充血。
他鬼魅一般将侧脸贴上去,仔细听。
按理说酒店的隔音设施很一般,若是里面有动静,外间不会听不到。否则派出所也不会处理那么多纠纷,原因都是酒店有人深更半夜叫床等等。
然而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十几秒,愣是没能听见一点声音。
林长野重新抬起头,深呼吸,敲响了房门。
枪口抵在脑门,这对宣月来说是破天荒的经历。
人生头一次,她面对货真价实的罪犯,见到货真价实的枪,说不害怕是假的。
读书时代,她好歹是个模范生,连寻衅滋事的人都不曾结交过,枪啊打架流血事件,也只在港片里看过。
如今刚当上警察,军训完了,入职还不到一星期,就荷枪实弹地干上了。
宣月定定地坐在地上,忽然升腾起一阵怪异的错觉。
像是在做梦。
心脏紧绷,像是被人捏在手心,但奇怪的是心跳并不算快。大概是没经历过,她已经没有精神去害怕了,反倒有些茫然。
枪口抵住她之后,男人只来得及说了句“老实点,子弹可不长眼。”
刚才的一顿肉搏,她狼狈,他也狼狈。
男人一手持枪,一手擦鼻血,胸口大起大落,不住喘息,显然也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与身体的伤痛。
也就在这时候,大门忽然被敲响。
屋内霎时一静,男人连喘气的声音都小了。
宣月不敢说话,男人也没说话。
门外静了一瞬,又一次传来敲门声。
随后响起的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像是海上的灯塔忽然落下一束光,明亮又沉静,为偏航的船只指明方向。
“你好,酒店工作人员,刚才接到客人投诉,8o3房间内有异常响动,麻烦你开门。”
还是没有动静。
几秒钟后,林长野又说“如果你不开门,我们就刷卡进来了。”
男人暗骂一句“操”
,枪口用力抵住宣月,压低了声音说“告诉他没什么事,不会再出噪音,叫他走。”
宣月没吭声。
男人扣动扳机,威胁道“不说话,一枪崩了你。”
宣月冷汗骤起,被那一声咔哒的声音惊得浑身汗湿,脊背都绷直了。
男人恶狠狠道“敢乱说话,一样是个死。”
宣月闭了闭眼,提高音量道“不好意思,我肢体不太协调,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吵到隔壁睡觉了。”
门外顿了顿。
“那你现在还好吗”
“谢谢关心,一切都好,摔伤的是左手,不影响什么。”
一时之间,门内外都没有动静。
男人低声喝道“让他走。”
额头上全是汗水,冷冰冰的枪杵在上面,又滑又腻,宣月绷直脊梁,又开口说“真的不好意思,我不会再出噪音了,有事明天再说吧,我已经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