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从天花板上收回来,轻飘飘落在阿皓脸上,里面没有一点惊惧,只有一片赤裸裸的嘲讽,仿佛在问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阿皓见不得这种眼神,也经不起这样的挑衅。
他蓦地松手,宣月重重落回床上。这家宾馆过于老旧,床的质量显然也不太行,弹簧出难听的声响,想必摔上去的人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圆几上的饭菜还在冒热气,阿皓回身抓了一大把,再转身时,一手掐住宣月的下巴,一手往她嘴里塞。
宣月总算有了反应,剧烈地挣扎起来,可别说她不吃不喝两天了,惊弓之鸟一般也没有睡过觉,就算换做平常,她也根本无力抗衡。
崔明皓是拿命吃饭的人,不是她这种警队新手能比的。
她被那口米饭呛住,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拼命挣扎。可碍于手臂被反绑在身后,她只能胡乱扭动,试图逃离阿皓的钳制。
可阿皓没有停,手臂像铁铸的一样,死死钳住她,下巴上像被套了马嚼子,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宣月几乎要窒息了,也不知道是米饭哽的,还是被他掐的,就在她咳得昏天黑地,眼前一片金光时,那只手终于松开。
她重新落回床上,侧趴着,一边咳嗽一边呕吐。胃里空空如也,能吐出来的只有浑浊的胃酸,难闻至极,也难受至极。
眼泪与鼻涕挂了一脸,前所未有的狼狈。
阿皓双眼通红盯着她,说“是你自找的。”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干呕,手垂在身侧无力地动了两下,最终还是转身走近卫生间,再出来时拿了条打湿的毛巾,也不嫌宣月的呕吐物恶心,居然蹲下来,试图帮她擦脸。
宣月瞬间把头拧开,声嘶力竭地叫他“滚”
阿皓闻所未闻,在她带着哭音的咒骂声里,一手摁住她,一手擦干了她狼狈不堪的脸。
她叫他去死,叫他杀千刀的,叫他死毒贩,叫他下地狱在这些歇斯底里的恶意里,阿皓的动作显得过分温柔,和刚才逼迫她吃饭时的态度截然相反。
他看着她眼睑浓重的淤青,因为咒骂得太用力,青筋毕露的太阳穴,和过分苍白,却因怒气冲冲泛起不正常红晕的脸颊,那些火气忽然就烟消云散。
“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他轻声问。
宣月扔在骂他。
“你要是听话些就好了,不用吃这么多苦头。”
他的呢喃像情人的窃窃私语,温柔又缠绵,扔了毛巾,他的手仍然没有离开宣月的脖颈,反而轻轻婆娑着。
透过这薄薄的皮肤,他看见了青色的血管,掌心之下是温热的脉搏,一下一下剧烈地跳动着。
他知道,只要轻轻一拧,这个人就会没命。这样一来,她就再也说不出这些恶毒的话。
其实宣月说的这些话压根不算难听,比这粗俗肮脏一万倍的话他都听过,却不知为何,加起来都比不过她一句“去死”
更刺耳。
像是唐僧在念紧箍咒,而他就是被束缚的猴子,头痛欲裂。
他下意识掐住了她的脖子,却在还未力之前,蓦地松开手,转而将她一把抱起,一路抱到了圆几前。
“吃饭。”
他拿起勺子,舀了勺菜,又添了点饭,耐心十足地送到宣月嘴边,“张嘴。”
宣月没动,双目通红瞪着他。
“如果我是你,就会乖乖吃饭。”
阿皓说,“保存力气,才有逃出去的可能。”
宣月眼神微动。
“你的联络人是谁”
“”
“不说也没关系,但卧底失联,你的联络人大概正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