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楼道里,林长野久久没有离去。
他倚在墙边,从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安静地抽起来。
楼道外面下着大雪,他穿的很少,原本出门时有些冷,但走得急,一路几乎是飞奔而来,也出了一身汗。
此刻静立许久,热气都消失了,才感觉到寒意。
他抽完一整支烟,把烟灭了,重重地捏在手心,现在楼道门后观察片刻,确认外面空无一人,才快步走出去。
透亮的雪花坠在他梢、肩膀,很快铺出一小片白。
他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起方才的黑暗里,年轻的姑娘俏皮地说着心里只装的下一个他,说不高兴是假的。但他是个理智的人,也不是没做过卧底,他知道卧底是什么样的。
“你要相信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因为只有你相信了,对方才会相信。”
“你的感情是真的,笑是真的,哭是真的,喜怒哀乐都是真的。”
那些年里,他也与屠辛说笑过,即便后来不共戴天,那一年半里的兄弟情义没得跑。
林长野踏着大雪一路远去,脚步很快,心下却有个念头呼之欲出,缓慢而有力。
人的心不是容器,能装下多少,全凭自己的意愿。
从送走宣月的这一天起,他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她留在崔明皓的身边时间越长,那个人在她心里留下的痕迹就会越重。
甚至因为她的蓄意接近,她会心怀愧疚,会寝食难安。
越是如此,就越难忘怀。
林长野越走越快,最后只剩下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白雾,像是无声的叹息。
此后的半个月里,林长野都未曾踏足过宣月居住的小楼。
两人在周日下午去了一趟射击俱乐部,各自去的,各自办卡,在俱乐部里相遇也只当不认识。
只是射击时,他们很巧地选在了相邻的靶位。
宣月是头一次来,办卡的时候还给林长野了条信息报销吗
林长野没搭理她。
后来站在他旁边,她目不斜视拿起气枪,又问了一次“报吗”
身侧的男人也举起枪来,淡淡地回了一个字“报。”
“队里连这个也能报”
“走我私账。”
宣月想笑,绷住了,“刚才工作人员问我要不要教练,知道我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我说不用了,我有全市最好的教练。”
林长野不紧不慢笑了一声。
宣月侧目“怎么,我吹过头了”
“没有。”
他带起隔音耳机,举起气枪的姿势标准得像是在参加奥运会,从预备到瞄准,然后啪的一声扣下扳机,动作干脆利落。
宣月侧头望去。
十环。
然而林长野摘了耳机,淡淡地说“全市第一谦虚了。该说全省第一的。”
宣月“”
林长野“我拿过全省射击比赛第一名。”
中间停顿的那一下,宣月意会了,是警察二字。
她忍不住翘起嘴角,“有这么厉害的教练指导我,假以时日我必定能成神枪手。”
林长野“”
“哦对了,这么厉害的教练,那我是不是该意思一下,给点私教费”
“你想怎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