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回道,“考虑到今天是她主动来找的我、喝咖啡的地方也是她挑的以她的权限和能力,直接让店里的人配合也好、让探员冒充店员或在咖啡送来的途中动手脚也罢有数不清的方法可以很简单地让我喝下纳米机器人,那么我有什么理由不防一手呢?”
“‘洁厕剂很难喝’这个理由怎么样?”
记者兄这是没完没了了。
“哈!”
兰斯笑了,“要是有人让你在吃屎和死之间选择,你选哪个?”
“我选择在死之前把屎糊到那人的脸上。”
记者兄回道。
“说得好。”
兰斯接道,“而我呢比起‘输’这件事来,我宁可吞粪自尽。”
“呵”
记者兄闻言,轻笑一声,“k,ymakyrpin。”
虽然这位记者兄长了一张欧美人的脸,但很奇葩的是他的英语说得很烂,汉语却说得很好;在这个全球早已普及汉英双语、但凡是个人就能较为流利地讲这两种语言的世界,这位受过高等教育、当过记者的兄弟愣是说不利索英语。
他的汉语水平属于母语级别,而英语水平则像是在用一门陌生的方言——你把句子写在纸上他全都能看懂,但他一开口,就会有音不准、语法错误、口音等问题。
比如眼下他说的这句,很简单的句子,被他一念,听着就怪怪的,连小学生都能讲得比他好;饶是如此这货还是很喜欢在跟人聊天时动不动蹦句英语出来,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养成的习惯。
“说起来你刚才管她叫卡门?”
停顿了几秒后,记者兄又道,“而且你好像挺了解她的样子啊”
他又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判官老弟你跟‘莫莱诺长官’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
“有啊。”
没想到,兰斯居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他坐到一张沙上,翘起二郎腿、摇头晃脑地念道,“那一年我也十七岁她也十七岁”
“行行打住吧。”
记者兄没等他说出第二句,就打断道,“我就随口那么一问,你不用跟我细说。”
“怎么啦?你自己问的,我要说你又不听了。”
兰斯接道。
“因为你就是个骗子,从你嘴里蹦出来的每个字,我都只敢信五成”
记者兄笑道,“而当你谈论自己的‘过去’和‘私事’时,这个比例还得降——降到两成以下。”
“呵呵呵”
兰斯忽地出了一阵堪称病态的笑声,“你知道吗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点——你这人不好骗。”
“所以我才被称作‘祭者’啊。”
记者兄,或者说“祭者”
,即刻回道,“要是连我都被骗了,那还有谁能来传播‘真相’呢?”
“哼‘真相’看得太多了,反而会让你越来越难以去相信别人哦。”
兰斯,或者说“判官”
,也笑着接道。
他说得没错,在绝大多数时候,“谎言”
是更容易接受的;想象一下,如果有这样一个世界那里所流传的所有信息都没有被歪曲过、粉饰过,没有断章取义、没有遮遮掩掩、也没有任何的导向性和娱乐性媒体仅仅只是客观公正地把血淋淋的真实全部展现出来,那会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地方。
知道得太多会让人恐惧,理解得太多会让人绝望。
那些把控着舆论和权力的、极少数了解真相的人,需要公众们活在谎言里。
公众们自己也需要自己活在谎言里。
当然了,这种不对等的关系自然也不是“绝对”
的,这只是一种平衡,“祭者”
就是一个维持着这种平衡的人,而他本人也正如判官所说,很可能是最恐惧、也最绝望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