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执生说地理所当然。
还有十来米是校门,前面就有分类垃圾桶。
喻理攥着纸巾走了一路,都快忘记自己手里还有团纸巾了。她犹豫着把纸巾放到季执生掌心,抿了抿唇。
季执生扔完垃圾抬手看了眼时间,五点四十。
规定返校时间是五点五十,也是晚自习开始的时间。
到班的时候班长已经组织了在的同学换好了座位,喻理朝祁佻走过去,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你俩怎么一起进来的?”
祁佻一边拆三明治的包装袋一边问。
“在全家碰到了。”
喻理道。
6川在打铃前跑进班里,把祁佻的水杯放到她桌上,坐下的时候刚好打铃,他倏地松了口气,“太吓人了,我去接水的时候啤酒瓶就他妈在拐角的地方看着我。”
啤酒瓶是德育处主任的外号,他一千度近视,眼镜片和酒瓶底一样厚,人其实挺好,也经常还不清东西,只是大家多少有些怵他。
“他又看不清。”
祁佻瞥了眼他,语气里带着轻嘲,吃了一大口三明治。
假期之后返校的晚自习都是班主任看,顾局对他们都是散养模式,晚自习来得也晚,来的时候祁佻还在啃三明治。
顾局弄好电脑,走到祁佻旁边,又看见喻理桌上也摆着个饭团,“没吃晚饭啊?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祁佻乖巧地点了点头,一边盯着数学题目一边啃三明治。
上晚自习最无聊,书本堆在桌边一角,抬起头是重重叠叠的书,方方框框的教室被桌子分割,两侧都是全景的窗户,望出去漆黑一片,耳边只有沙沙笔声,低下头是白色的卷子,还挺逼仄压抑。
喻理低着头,动作小心地拆开袋子,细小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被无限放大。
6川本来不饿,被这声音以及拆袋子之后飘出来的若有似无的香味勾得有些饿了,痛苦地自暴自弃般任由脑袋砸到薄薄一张卷子上,撞击声沉闷厚实。
祁佻抿着唇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喻理怔了下,把饭团放到了6川桌上,靠到季执生的桌子边用气声说:“我不饿,你吃吧。”
6川揉着额头爬起来,极自然地回道:“我就咬两口,我来之前吃过了,你不行,不能饿着你。”
祁佻心说你那两口大半个饭团都没了。
结果6川真的只是咬了两口,连里面的肉都没咬,然后把饭团递回给喻理。
季执生在一旁,看得神情复杂。
喻理接回来之后就抽了张纸巾把6川咬过的一小块地方蹭掉,人微微趴着,被层层叠叠的书挡在后面。
“咬了两口更饿了。”
6川一边戳卷子边儿一边小声嘀咕。
小时候6川和喻理也会吃对方吃过的东西,那时候没什么感觉,和女孩子用对方水杯一样的道理,初中之后就很少了,就算吃也会把咬过的地方避开或者去掉。
喻理吃了几口之后就提笔写题了。
小姑娘写字的时候偶尔很懒,趴在桌子上,脸靠在手上,始终很懒倦又很伤眼睛的姿势。
季执生默默“啧”
了声,一只脚勾着椅子往前蹭了点,伸出另一只脚穿过桌子底下自带的一层放书的低架轻踢了下她的椅子腿。
喻理慢慢坐起身子,耷拉着眼皮冷冷地看了眼季执生,不悦地有些明显。
季执生见过几个人,情绪不外露,没什么表情,总是冷冷淡淡的,开心或者不开心都是那个样子,没有一个像喻理这样。
她好像藏着些什么。
一副冷冷淡淡无欲无求的模样,情绪却是分明的,话语间又偶尔像是带刺。
“小同学,好好写字,眼睛要不要了。”
他吊儿郎当地坐着,黑色的笔在好看的手指间转动。
顾局戴着耳机,似乎在看电影,季执生声音刻意压低了些,可周遭的人还能听见,显得他有恃无恐。
喻理张了张嘴,像是“哦”
的口型,又蹙了蹙眉,自顾自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