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餐巾揩了揩嘴角说,“原行动组组长‘毒蜂’被谁所杀?”
“76号汪曼春。”
“被杀于何处?”
“富凯森路。”
“他在那里干吗?”
“准备转移一批军用物资。”
“他殉国的时候,你作为他的随行副官,你身在何处?”
“我……”
郭骑云哑口无言,“当时的情形非常复杂。”
“我问的是,你当时身在何处?”
明台的脸色冷若冰霜,寒气逼人。
“我在家。”
郭骑云机械地作答。
“你没有按时到达指定地点。”
“行动已经取消了。”
“你单方面取消的?”
“我有几个胆子敢违抗军令?”
郭骑云终于反击了,他盯着明台的眼睛说,“我们整个小组都得到了蛰伏的命令,只有组座,他,他不肯听。”
“听上去像是他咎由自取。”
明台的口风松下来。
“事有出入。”
郭骑云说。
“出入得很离奇。”
明台补充了一句。
“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都已经由宁站长结案呈文了,长官,”
他顿了一下,说,“明少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直接去问宁站长,也可以调阅前组长生前的文件。”
明台点点头,他不打算勉强下属了。
他从餐桌底下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包装得很精美的礼盒,示意郭骑云打开。
“这是什么?”
郭骑云一头雾水。
“礼物,”
明台说,“我初来乍到,
选了一份礼物送给郭副官,将来要是我身处危难之地,我希望郭副官你不离不弃,身在左右。我可不愿意像‘毒蜂’一样,孤军奋战。”
他把礼盒朝前一推。
郭骑云被面前这个时而锋芒毕露,时而不靠谱、不着调的少爷弄得啼笑皆非。他把盒子拿到手上,甫一打开,赫然一惊,啪地关紧盒盖——里面是一支枪。
“你背后的一桌有三名男子,是你今天猎杀的目标。枪里只有七发子弹,记住了,最好能枪枪毙命。”
明台不动声色地说。
郭骑云完全没有想到明台居然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安排自己杀人。他说:“您有行动,应该事先通知我,大家一起制订行动方案。您这样太草率了。我们之间应该有一个合作的磨合期。明少,我建议……”
“我跟你之间的合作没有过渡期,唯一的过渡就是‘行动’。我希望我们在行动中加深了解,达成共识和统一。”
明台在血火中磨砺,生成了刚毅且果决的性格。他看看手表,说:“两分钟后,你就站起来开枪。记住了,七发子弹必须解决三个人。别打光了,如果走不了,留一枪给自己。行动后,你从正门出去,如能顺利脱身,两天后,我们在迈尔西爱路碰头。现在对表。”
长官下令,必须服从。郭骑云对表,说:“八点十二分。”
“好,”
明台也在对表,“八点十四分,行动。”
“是,明少。
”
明台站起来,走向狭长而又明亮的餐厅走廊。
于曼丽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嘴上叼着一支烟,手叉在腰上,脖子向上扬着,眼睛透着猫一样的光,迈着倦舞阑珊的醉步走到走廊的一幅油画前。她斜倚着油画,优雅地吐着烟圈,修长且猩红的指甲盖泛着晕红的光彩,说不出的绚丽明媚,引得走廊上站在贵宾包间门口的三名保镖色眯眯地看她。
明台从她身后走来,扶着她的腰,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有时候,穿旗袍的女人不一定要多高贵,主要是看穿的人有没有水蛇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