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明楼的这句话打乱了明镜的思绪,打乱了明镜要质问他的次序。明镜的思绪跳跃、混乱。
“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明楼站了起来,很严肃、很着急地说,
“大姐,您听我说,日本人有一列火车满载着三十节车厢的生铁要开往满蒙,这批物资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南方局经研究决定,在苏州段进行列车接轨行动,将这批货运往第三战区皖南。”
明镜愣愣地看着明楼,终于平静下来。
“需要我做什么?”
明镜问。
“我需要您设法上那辆列车。”
“那是货车。”
“不是货车,日本人怕抗联打这批物资的主意,用的是普通列车,前面的车厢还载有日本华侨。押运物资的日本宪兵都化装成乘客,但是,他们身上都有武器,列车一旦遭到攻击,他们就会大开杀戒。我们的目标就是将后面装载生铁的车厢脱钩,尽量保住车上的旅客,
尽量不惊动车上的宪兵,把行动连带损失降到最低。”
他看看表,加快语速,“您将以带着明台骨灰回苏州安葬为由,登上那辆列车。我会安排阿诚以护送您为掩护,带一支小分队上去。”
“明台会上车吗?”
明镜突然插话。
“不会,他的任务是在苏州站完成对接,他将和锦云登上对接后的火车,前往第三战区。”
明镜眼中浮现出一丝失望。
“大姐,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要提醒您,桂姨是日本间谍。”
“什么?”
明镜的眼珠子又瞪圆了,她张着嘴,难以置信。
“但是,我们现在得留着她,您还得带上她一起上列车。”
“为什么?”
“她的身份就是掩护我们上车的一张‘无形通行证’。您切记,上了车,就听阿诚指挥,他会保护您安全抵达苏州。”
“桂姨呢?”
“阿诚会牢牢控制住她,到了苏州,我们会解决她。”
明楼说。
“大姐,我得走了,咱们姐弟之间的不和睦还得接着往下演。等您下次回来,明楼再向您请罪吧。”
明镜冷笑道:“你还知罪吗?”
她一冷笑,明楼倒放心了,她又恢复了大家长的状态,证明她并没有被一系列的“欺骗”
行径打垮。明楼笑起来,说:“姐姐,您虽然历经风霜,却没有沾染一点世俗的尘埃,我真的是由衷佩服。”
“呸!下次回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永远不在弟弟们面前落
下风。
“那我就先撤了。”
明楼说。
“滚吧。”
明镜说。
明楼站起来,打开密室的门,请明镜出来。姐弟二人走到小祠堂门口,明楼忽然对明镜做了一个“按捺住性子”
的暗示。
他大声地说:“大姐,您为什么这样顽固不化呢?明台是捡来的孩子,我才是您的亲弟弟。难不成,他有什么特殊来历,让您这样费尽心思?他已经死了。他跟汪曼春一样,头七过了,七七过了,他死了!”
明镜虽然知道他做戏,可是那一句“他有什么特殊来历”
摆明了讽刺自己是否行为不端,明楼撩拨人心火的本事可谓炉火纯青。明镜刹那间一股气涌上心田,狠狠地给了明楼一记耳光,打得他口角顿时溢出血丝,步履踉跄。明楼顺手打开门,显得很狼狈:“我真怀疑,您是否精神出了问题。”
说完,飞奔而出。
明镜醒悟过来,捶胸顿足地哭起来,她顺着楼梯追下来,喊着:“明台,我那可怜的小弟。明台,你们把小弟还给我。”
桂姨赶紧上前搀扶明镜。
明楼一边跑下来,一边擦拭口角的血迹。他走到门廊下,对仍旧跪在那里的阿诚说:“我们走!”
阿诚会意,从台阶上站起来,跟随明楼直下草坪。
明楼上了汽车,阿诚立即开车驶离明公馆。他们听见公馆里传来明镜的哭声和稀里哗啦餐具落地的声音。
大姐开始用全新的目光看待自己了,配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