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按照之前的计划,把谷致远和欧阳司徒带到一个秘密的所在,并且跟翟克申请了一个连的兵力派驻。这还不算,更加难以置信的是,一夜之间,孟晓将“天河二号”
和大杨、小杨也搬到这里。这比大变活人的魔术还要不可思议。果然,权力才是世间最高深莫测的戏法,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变出或变走什么。
安排妥当之后,孟晓召开了一次小型会议,只有谷致远、欧阳司徒、杨克勤、杨克俭和翟克参加。翟克的出席用意有二。其一,他负责新基地的安保工作,会对这里做一些普适的介绍;其二,作为“主战派”
的代表参与到“观察派”
的活动,也是一贯的传统。他们要保证互通有无,更重要的是,互相监督。
翟克还参与了此次袭击的调查,有轨电车上有生还者,从他那里得知,他们的确是“一体教”
的成员,刺杀谷致远是因为他的行为对“圣蛋”
形成了亵渎。
谷致远问:“圣诞?怎么还过节了?”
孟晓小声提醒他,“圣蛋”
就是“一体教”
对“雾妖”
的尊称。
翟克接着说:“这些人无所不用其极,差点就让他们得逞,不过各位请放心,你们的人身安全由我来守护,‘一体教’的信徒绝对伤不到你们一根汗毛。”
谷致远和杨克勤、杨克俭等人谢过翟克,开始进入会议的主题。谷致远把他和欧阳司徒的发现告诉杨克勤、杨
克俭兄弟,之后拿出论文。
论文算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和纲领。杨克勤、杨克俭之前说过,需要大量的文本作为底层的数据支撑,但三万枚“雾妖”
表面的图文都是一样的,只能另辟蹊径,按照论文中的方法,用大量古文明使用的符号作为代替品。
谷致远说:“我始终觉得,外星文明跟地球文明有一定的共性,它们之所以降临地球也不是意外,而是因为这个共性,就像是一条纽带。接近的符号文字就是证据。”
孟晓不同意谷致远的观点,说:“我们不能以个人意志去解读外星文明,包括它们的来历和目的。你们也不需要考虑这些,当务之急是破译它们的语言,同时,也要掌握这门语言。只有互通,才能交流,只有交流,才有结果。”
不甘寂寞的翟克再次加入对话,说:“外星人的目的不是非常明显吗?漫天的毒雾就是它们的目的,伤害甚至灭亡人类文明就是它们的目的。”
谷致远说:“我有个问题始终想不明白,假设外星人的目的是消灭人类文明,以它们的科技水平应该很容易做到。大家认可这一点吧,不论是星际旅行,还是无坚不摧的飞船都可以作证。我想说的是,为什么是毒雾呢?毒雾的杀伤性的确厉害,而且没有任何死角,但太慢了。差不多三十年,毒雾致死的人数还不到全人类的十分之一,就算不戴防雾面罩,
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也能存活几十年,大部分死者都是因为并发症。”
翟克说:“别忘了,雾妖降落时还砸死了不少无辜的人。”
谷致远说:“那只是降落时的意外吧,伤亡不算严重,与一场海啸的破坏当量相差无几。”
翟克突然怒了,使劲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盯着谷致远,说:“那些死者在你眼里只是一个数字吗?你有没有想过,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是别人的父亲、丈夫、母亲、妻子、儿女。你知道那些因为这些外星人丧生的人的家人们是怎么过的吗?”
谷致远说:“你说的没错。我非常理解这些人。”
翟克打断谷致远,质问他:“你理解什么?你拿什么理解?”
谷致远说:“我父亲就死于雾妖降临时的意外。那年我才八岁,刚刚一升二,他是我最大的偶像,最深的依赖。我也不知道失去他我该怎么活,可我活下来了,就要继续面对生活的鸡毛蒜皮和喜怒哀乐。我也想他,但我知道不能被过去桎梏住,没有人能活在昨天。而且,我们搞研究不能代入个人情绪,否则就会有失偏驳。”
翟克欲言又止,离开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