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夏的食指轻轻点着卖身契上的“阿九”
二字。
他不愿为此试探虞九阙,也理解若是对方恢复记忆,不愿说实话的顾虑。
他只是希望自己的夫郎不要在心里藏太多事,那样反而只会愈拖累身体。
至于这卖身契……
改是一定要改的,两人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大可以换个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大雍律条有定,贱籍之后,不得科举入仕。”
秦夏说罢,看了一眼满脸写满意外的虞九阙,嘴角忍不住抬了抬。
“当然,咱们现下还没有孩子,也不一定生下来就是儿子,但是……若真如此,总不好因为这个阻了孩子的前程。”
他望向小夫郎,一脸真诚。
虞九阙:……
他是真的没想到,秦夏会搬出这个理由。
自己也是头一回“被卖”
,被这么一提醒,才恍然意识到,本朝确实有这么一条律例。
“那……那就改吧。”
连八字没一撇的“儿子”
都出来了,他着实再想不到什么缘由拒绝。
话音落下,就有人从后伸出两只手,把自己圈入了怀中。
虞九阙起初绷紧了身子,却很快在秦夏的拥抱里卸了力气,整个靠了过去。
虽说他相公天天在灶房里忙活,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换衣裳,是以身上只有淡淡的皂角香。
肩窝一沉,是秦夏把自己的下巴搁了过来,鬓扫在虞九阙的脸颊上,再亲密不过,蓦地开口:“阿九为何不愿意改籍?”
虞九阙心突突跳了两下。
快回忆一番,确信自己没露过什么端倪后才低声道:“是我自个儿爱钻牛角尖。”
秦夏轻笑,捏了捏他白玉般的耳垂。
时下哥儿和姐儿一样,都时兴扎耳眼,虞九阙的耳垂却只有一个看不出的小点。
据他所说是小时候扎过,后来颠沛流离也没的耳饰佩戴,渐渐就自己长死了,而宫里的内侍也不会做这些打扮,他也就没有管过。
“阿九可是怕我会舍了你?”
虞九阙的心顿时跳得更快了。
“怎会,我知晓相公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他一门心思逃避回忆,不愿面对现实。
秦夏却隐约摸到了虞九阙内心想法的一角。
他把人往怀里揽了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