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医生帮的我,哮喘剂是后面我缓过来的时候,智健哥刚好赶过来送给我的。”
青年眉眼间的折痕加深,他的记忆和对方所说的地方有差异,穆乐时突哮喘是事实,被人帮助得救,送上哮喘剂是事实。
总体相同,却唯独少了一个人。
作为当事人,没人比他穆乐时更清楚当时是谁帮的他,那么眼下唯一出问题的是他自己。
裴祈遇冷静的思考其中的关窍。
忽而握紧了手里的笔。
他的大脑在欺骗他,而且不是第一次,最早的时候许是掉进洞里的时候,明明不止他一个人在洞里。
与其说是大脑的欺骗,或者说是为了让一些事情变得合理,让那段看上去缺少一个人的记忆,在他本人回顾时也不会觉得奇怪的地方,而去做了一些篡改。
那么目的显而易见,是为了要将一个人的痕迹彻底抹灭。
裴祈遇心底无可抑制的蹿上铺天盖地的恐慌和无措,握着笔的手轻颤,长长的眼睫慌乱的眨了一下。
不行。
他甚至在抗拒大脑本能的防御机制,一时间头痛欲裂,剜骨般的痛,似是什么东西在狠狠扯着他的神经。
可越疼越想,越想越疼。
“遇哥!”
穆乐时及时现他的异样,手中削好的苹果跌落在地,他却顾不得了,一边焦急的喊了他一声,一边按了病床旁的响铃。
周医生在护士的带领下及时赶来,瞥见他额角沁出来的冷汗,让少年给他喂了片止痛片。
青年和自己在抗争,额头沁出细密的汗,在极致的痛苦里拼命抢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记忆,在漫长剧烈的反抗中,他如愿的拿回来了一星点属于她存在过的记忆。
那段没有她出现帮助穆乐时的记忆,现在成了穆乐时口中说的那般,是她帮助了穆乐时,而并非是成智健。
这一丁点的改变,让那面本来只有白色的墙壁,逐渐多了抹别的颜色。
周医生看病床上的青年脸色逐渐平静下来,简单嘱咐了几句后,让他再去拍个片子看看。
病床边的穆乐时连忙应下,又坐回了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遇哥,你刚刚吓死我了。”
穆乐时现在还心有余悸,他疑惑地看向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的裴祈遇:
“刚刚是怎么了?”
时间过了大概十几秒,青年才半坐起身,背靠着身后的枕头,握着笔的手还残留着轻微的颤意。
写下的第一个笔画就有些不稳,那一撇几乎要飘出纸外,蜿蜒曲折的虚虚一段蔓延到纸的边缘,似是某个悬崖边上。
他提起笔,停下缓了一会,在下面一行重新写。
【想了些事情。】
简单了解过一些情况,知道他有部分记忆缺失,穆乐时问了句:
“是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吗?”
【嗯。】
不是她说的无关紧要,是很重要很重要。
她为什么这么说,是认为他对她无关紧要,还是认为对他来说,她对他无关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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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的林听筠意外的看见一个熟人。
男人休闲的打扮,给他温润如玉的外表多添了几抹活力,鼻梁上却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在他俊美的五官下显得格外斯文败类,气质又攀上了些许精英感。
要林听筠来评价她的师兄,这人不应该搞科研,应该去金融界大杀四方,看着温润如玉实则是个腹黑的主。
他更像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般,姿态轻松的在桌旁沏茶,见林听筠进来也只是望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徐徐烟雾缭绕在桌上的一小块区域,淡淡怡人的茶香一点点漫进林听筠的鼻息,舒缓着神经。
林听筠坐在了侧面的单人沙上,接过他沏好的一杯茶:
“来怎么不说一声?”
薄连宸低眸品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