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贪婪继续说道:“他们的产线总是时好时坏,等再过几天,他们的产业线就会自己好的。”
舒莫看着面前仍然在哭哭啼啼的污染物,他的绿眸一直以来都显得很透亮,现在却仿佛投入了一片阴影。
“如果他们一直不好呢?”
舒莫听见自己用很干涩的声音说道:“实验所的饲料和材料都来自于生命工厂的供应,如果他们一直声称自己的产业线出了问题呢?”
“那么,我们可能就只能用一些相对比较简单粗暴的方法来控制这些污染物了。”
贪婪用悦耳的声音说着残忍的话,看得出来他对这些并不怎么上心。
相对简单粗暴的方法。
舒莫看着面前的圣歌团,又看向了自己脚底下的蜡烛。
这些流淌在地面上的每一滴蜡油中,都仿佛蕴含着无数人的血泪。
但如果o-11-gh突破收容,所造成的伤亡将远不止于此。
生命工厂所做的一切,似乎在某种程度上避免了更多人的死伤。
但他们的目的真的是如此吗?
生命工厂对于高塔的重要性如此之深,如果他们出了什么问题……
舒莫突然有些愣神起来,贪婪看着他的样子,男人凑上前,在舒莫失神的时候,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而且,就算生命工厂出了问题,这不是还有你吗?”
舒莫回过神时,就看见贪婪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热切的眼神中满是对于他、对于舒莫这个人、这个存在的狂热推崇和信仰,在初次遇到贪婪时,他眼中的狂热就已经足够让人恐惧,然而在这短短几天的接触中,舒莫现,贪婪眼中的情绪不仅没有半分消减,反而还变得越加扭曲、越加病态起来。
仿佛舒莫现在张口要他身上的一块肉,贪婪都会毫不犹豫地切下来,接着跪在地上献给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舒莫仿佛受惊一般,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完全不理解贪婪眼里的疯狂从何而来,他什么都没做,却现身边的人一天天看上去越来越不对劲了,这换谁谁都会被吓一跳。
“只要有你在,那么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你也可以让事态平息下来。”
贪婪望着舒莫,以不假思索的语气回复道,他眼中对于舒莫的信任已经到了盲目的程度,就算舒莫现在突然告诉贪婪他是一个背后插着翅膀飞在天上,光靠唱歌就可以唱死污染物的天使,贪婪也会点点头,然后说:您说得对。
舒莫……舒莫已经不想去理解贪婪的逻辑和想法,他回过头看着面前的圣歌团,这几个雕刻而出的蜡像现在还抱在一起哭个不停,由烟雾勾勒出的头颅贴在一起,偶尔还会因为打了几个喷嚏而搞得同伴的脸开始变形。它们长得一模一样,看上去几乎就是由同一位雕刻家雕刻而出的,舒莫看着它们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先将收容室恢复原样。
但说句实话,在舒莫刚刚有些茫然,甚至开始钻牛角尖的那一瞬间,贪婪对他说的那番话却给了他一种异样的鼓励感。舒莫突然现,原来他也是在被其他人期待着的。
那种坚定不移的肯定、完全盲目的信赖以及毫不犹豫的选择是无法伪造的,某种程度上,这种极端的感情都意味着扭曲和异常,但对于舒莫来说,他却是有史以来,少有几次的,被其他人如此坚定地信任着。
‘要成为我的信使吗?’
这句话突然在舒莫脑中一闪而过,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贪婪和希既然有一丝相似,这个念头出现在青年脑中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想笑,但笑着笑着,他突然皱起了眉。
舒莫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脸,看向自己的身后,然后他就看见那道无论他身在何处,什么时候回头,总会无时无刻地看着他、贪婪地凝视着他,将他的一举一动印在眼中,渴求着他一切的眼眸。
舒莫回过头,身体轻轻一颤,换成之前会选择不与其对视的他,这一次选择和其一眨不眨地对望着,在犹如修道院般的收容室内,贪婪那绚丽的彩窗下,他精致的漂亮的面容被五颜六色的虹光一照,整个人宛如坠落在金芒中的天使一般,连丝都被渲染成了淡淡的浅白色。
那是一种足以让人窒息的美丽,绚丽得犹如一块易碎的水晶般,只要伸出手就在他面前破碎开来,他的脸、他的样子都没有任何区别,舒莫却在那一瞬间突然眯起眼,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他看见贪婪站在那里,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舒莫的心猛得一跳。
“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