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是许萍离开前给我的,说是专为你我绣的。”
他拿起那只绣着白玉兰的香囊,又用指腹在那栩栩如生的花上摩挲了一会儿。“你看这绣工都是顶好的,也不输宫里……也不输其他地方的。”
一时嘴快,又没忍住说出了那个地方,倒也幸好只在李浔面前如此口误过,否则定会酿成大祸。
左右李浔也没有在意这些,将他掌心另外一只绣着腊梅的香囊拿了过去,而后垂着眸细细地看了几遍。
“确实不错,要比云锦阁里头那些好。”
说着,手上捏了捏。“没填些什么东西?”
李重华摇了摇头,“只有些棉絮。”
“那回去之后让人装些腊梅,刚好应和上了这上头绣的。”
说着,李浔就想将手里的香囊塞进袖里,但被李重华拦了一下。
“掌印,拿错了。”
他将自己手里那只递了过去,“这上头绣着玉兰,这才是掌印的。”
他觉着自己这话也是没有说错什么的,但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李浔的脸就冷了下去,是少有的情绪变化如此大的时候。
连带着李重华自己,心都猛地跳了一下。
下一刻李浔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近了一下,压着声音问他:“你能闻见?”
“什么?”
他那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
“为什么说玉兰才应该是我的?”
李浔看似极有耐心地详问了一遍,但面上的表情和语气都显露出他的不悦。
“能闻见。”
李重华这才想着要回答头一个问题,“因为你身上有白玉兰的清香。”
然而李浔对他的这个回答却似乎有些不满,眉头蹙了蹙又问:“是能闻见,还是别人与你说的?实话告诉我。”
他常常会不明白李浔为什么快乐,正如他也不明白李浔为什么会不快乐。
一如此刻。
“能闻见的,是闻见的。”
他说。
“从认识我的第一天起就闻到了?”
李重华摇了摇头,“不是,是成为李重华的第一天。”
他认识李浔有很多年了,从冷宫出来正式走入朝堂,那个时候李浔就在。
他从冷宫弃子到东宫太子再到天字囚牢的重刑犯,李浔一直都在。
李浔从贴身太监到秉笔太监再到掌印大太监,晏淮清也都一直在。
但晏淮清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认识到过李浔,而李浔既了解晏淮清,也了解李重华。
他将从天字囚房出来的那一日,当作自己人生的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