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听到皇帝这样说自己的太子,李浔也并未有什么惊疑,此事本就是如此的稀疏平常。他只是垂眸佯装不经意地说:“陛下,昨个儿听说,大皇子户部尚书、锦衣卫指挥使一头在外面聚了一个庆功宴,甚是热闹。”
“庆功宴?”
晏悯嗤笑一声,“庆的是什么功。”
“奴失言了。”
他旋即回答,又道:“不过是从别的大人口中听到了一两句罢了,陛下知道的,大皇子对我素来不喜,他们之间的事情,并不能知道多少。”
皇帝沉默了半响,只是淡淡然地开口问:“有人说废太子一死,这江山、这王位就是大皇子的囊中之物,你怎么看?”
“奴哪敢妄论这些。”
李浔笑着回应,做出了晏悯会喜欢的模样。“奴只知道,陛下才是奴的主。”
大抵是被他的回答给取悦了,皇帝哈哈大笑了几声,撑着换了一个位置。“如今宫中就只剩大皇子一个及冠了的皇子,他们会如此想也是理所应当。”
“那……可要做些什么?”
李浔适时地问。
“那你以为呢?”
对于此事,他心中自然是有盘算的,只是不能明说,也不能教皇帝给现了。
龙椅上的人久久都没有说话,李浔知道他心中在考量这件事情,也知道最终会得到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亲生的儿子又如何呢?抵不过皇权二字。
良久过后,才又听得皇帝慢慢开口道:“最近大皇子行事较之从前确实轻浮了一些,有失皇家之礼,应当敲打敲打。”
这权势挣扎沉浮的名利场里,做就要做半人半鬼的东西,说就要说模棱两可的话。
李浔心中暗讽的一声,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昨个儿,奴在郊外捡着了一个人,当下便惊疑不定,这世上怎么会有两个长得那么像的人?”
“哦,这倒是有意思了。”
皇帝轻哼了一声,实际已经默许了他这样的行为,李浔听得出。
而后话锋一转,复又谈起了烟柳看。“大皇子虽然比太子要争气一些,但现在还难当大任,你是朕最信任的身边人也是聪明的,朕容许你偶尔教导教导大皇子。”
“奴不敢。”
李浔又伏地磕了一个头。
不过君臣二人心中自是明了,应当给晏鎏锦吃着苦头,虽然二人对于苦头的定义并不尽相同。
炭盆中炭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将他拉回到了现在。
曾经的储君、如今的废太子,正身着一件单薄的里衣靠坐在墙上。墙壁上的小窗,透着外头一方小小的世界,飘忽的雪花从上坠下,寒风灌了进来。
李浔抬脚起步,又离牢房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