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挽韶说的话都相当不牢靠,但要论起医术来应该还是很靠谱的。
心满意足地用过饭后,挽韶沉着地为云端号过脉,思索许久后凝重开口“是忧思过度导致的夜游吧,大概。”
“说了句完全没用的话。”
商粲毫不留情地劈手把她搭在云端腕上的手掀下去,叹道“好歹语气确定一点也好啊,你这听起来就像是那种坑蒙拐骗的江湖郎中。”
“我、我也没办法啊”
挽韶委屈地叫屈道,“夜游这种事本来就很难找到病因的,归根结底总是心里有事,号脉只能号出她的身体状况这倒是挺好的,脉象很平稳,比你可健康多了。”
得到了没什么参考价值的诊断结果,商粲连连叹气,还是云端开口打圆场道“我以往也私下找过医师,大多也都是这样的结果阿粲别急。”
听她说完,商粲还没回应,那边挽韶大约是因为被和其他医师相提并论而激起了些胜负欲,又嚷嚷道“先不说夜游这不是还有云中君那印记呢吗能不能给我看看最好还能摸摸。”
“”
这话听起来莫名刺耳。
商粲皱了皱眉,若无其事地插到二人中间,问道“你鼻子灵不灵”
“啊”
挽韶一头雾水,懵懵道,“还行吧,能闻出来刚才吃饭的时候上的那道鱼烧糊了。”
那不是一般人都能闻出来吗。
商粲默默叹口气,应道“那你觉得我们的气味如何同为花妖,人家鸢歌可是能闻出来点儿蹊跷。”
“你说我不如她”
挽韶大怒,凑近商粲一顿闻,搞得她十分不自在,最终斩钉截铁道“你和云中君身上是一个味儿,但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都已经睡到一起了”
真是张嘴就没有好话,商粲面无表情地把她推到一边去,为这插曲解释道“云端腰上那个印记大约是跟我有关系的。”
应是自己心中也有猜想,云端并无太多意外情绪,只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印记就是在阿粲离开之后才出现的,而且”
她声音稍低下去,语气有些不自然“它我自己碰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但被阿粲碰到的时候很奇怪。”
句尾的“很奇怪”
三个字实在能勾起很多浮想联翩,商粲努力将脑中浮现出的回忆压下去,转移话题道“师父望月她知道这事吗”
“知道。”
云端点头应道,“师父为它查过许多典籍,但都没有收获。阿粲知道这是什么吗”
商粲在脑中勾勒出那印记的模样,沉吟半晌后开口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模样的印记,但想必是与我当年救给你疗伤时喂你吃的药有关系。”
“药”
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挽韶惊呼一声,插嘴道“你说的难不成是不会吧商粲,难不成是我给你的那个、我娘练出来的,药效不明的药丸吗”
心道但凡你在碧落黄泉的书库里多翻翻都不会说它药效不明,商粲不动声色地点头道“是那个。”
在大惊失色的挽韶开口之前,商粲又抢先补充道“但我那时确定它是能救人疗伤的药,所以才用了。”
挽韶瞠目结舌,在沉默许久后才幽幽叹道“看来你那时真是病急乱投医。”
“然后呢”
挽韶体贴地揭过了这段往事,问道,“给云中君吃药,和你们两个身上气息很相似有什么关系”
“”
商粲沉默半晌,道,“那药是混着我的灵力才生效的,想必是潜移默化地让云端和我产生了联系吧。”
你说你当年分给她半条命又是何必呢
脑中下意识回想起那个漆黑的夜里,秦意那带着几分讽意的话语,商粲闭了闭眼,将话题扯开。
“总之,这也只是一种猜测。但现在已经快十年过去,看起来这印记大约不会对云端的身体有什么不良影响至少现在还不会。”
“我觉得该先找个地方好好休养,让我仔细观察一阵子。”
适时接过话头,挽韶言道“毕竟是我娘练出来的药,没道理我搞不清楚药效。我之前那是没仔细去查,现在有了个样本咳,我是说吃过药的人,怎么也能让我看出点儿东西来。”
“还有你。”
挽韶说着气势汹汹地转向商粲,凶恶道,“出门一趟就把自己搞的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你那个叫秦意的仇家什么时候还会再找上门你最该安静休养在没有我的批准前都不许用灵力了”
商粲自知理亏,从善如流地耸了耸肩算作答应,问道“总不能一直在客栈里休养吧,难不成要一起回碧落黄泉”
“我一旦回去可就要挨骂了,能不能换个地方。”
尽管心中很是觉得挽韶这份逃避半点儿用都没有,但打算仰仗她给云端调理身体的商粲还是认真考虑起她的提议来。
只是商粲也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她有过的落脚点只有青屿和碧落黄泉两个地方,眼下都去不成,一时让她犯起难来。
“我有个提议。”
正思索间,云端突然开了口,二人齐刷刷向她转过头去,听到她若有所思道。
“要不要去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