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外头的茶宴不必去了,任何人邀你也不必应。”
陆安荀说:“我现在忙着处理其他事,暂时没精力去管这些,你在临川郡自己多注意。”
“嗯。”
苏绾点头。
又问:“摩尼教这么放任发展,我觉得不是好事,你不打算管管吗?”
陆安荀:“自然要管,但眼下不宜有其他动作。抚州的形势像一根紧绷的线,容不得起干戈,百姓需要精神寄托,若官府干预,恐怕这根线得断。”
线一断,抚州就得大乱。
“等明年春吧。”
陆安荀说:“兴许熬到春耕,百姓们忙于农事,就会各自回乡了。”
。
陆安荀这趟回来,正好赶上冬至。
本朝百姓热衷过冬至,一度将冬至、寒食、正元视为三大节日。朝廷甚至为此允许官员休假七日。
陆安荀自然也是有假的,只不过抚州事忙,对于他来说,休假在家也一样要忙。
但冬至这天,府上来了位客人。
杜文卿拎着一包新茶站在门口,身上着了件洗得发旧的直裰。雪阳莹莹照在他脸上,带着点拘谨的笑意。
“冒昧打扰了。”
他说。
陆安荀从书房出来迎他,手上还拿着书,站在门槛里边打量他。
也笑:“进来吧,正好尝尝新茶。”
两人径直去了书房。
听小厮说,他们在里头谈正事,苏绾便也没去打搅,只命人送了两盘点心。
巳时末,书房的门开了,两人一道走出来。
苏绾正在院子里捣鼓烤炉。
()今日天放晴(),且又是冬至?()_[((),苏绾准备给陆安荀弄点好吃的。见他们出来:“这么快就谈完了?”
杜文卿颔首:“无甚大事。”
“既如此。。。。。。”
苏绾看看时辰,说:“杜大人留下一起用膳如何?”
“我。。。。。。”
杜文卿转头看了看陆安荀,说:“官署还有点事。”
“还有什么事?今日是冬至。”
苏绾说:“朝廷不是放七日假吗?”
这时,陆安荀开口道:“若是不忙,那便一起用膳吧。”
听他这么说,杜文卿脸上露出高兴的笑来:“多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绾觉得这两人相处别扭得很,还记得最初两人同为贡生在江月轩吃酒之时,彼时亲密无间,如今认识得越久倒是越发客气生疏。
“正好,我今日准备做烤肉。”
苏绾道:“杜大人想必还未尝过我的手艺。”
杜文卿笑:“未尝过,却闻过,叨念已久。”
“诶?”
苏绾诧异:“何时闻过?”
杜文卿道:“去年春闱,数千举子入贡院科考。旁人带着锅碗瓢盆,而陆兄就带了一摞博饼酱料,那博饼和酱料还是热乎的,香气飘满贡院门口,不只我闻到了,其他人也闻到了。”
苏绾想起来了。
彼时她跟陆安荀还未定亲,听说陆安荀考试要在贡院里做饭,她当时抱着竹马升官她跟着沾光的心理,凌晨就起来给陆安荀烙饼。
此时忆起来,苏绾也不禁莞尔。
陆安荀在炉子旁坐下来,缓慢烘手:“想到了什么?这么好笑?”
“没什么。”
苏绾抿唇:“一点趣事罢了。”
她扭头吩咐桑葚:“去把我带来的荷花酒拿来,难得今日天气好,大家喝一杯。”
今日无风,庭院暖和。三人围炉而坐,仿佛又回到最初的时光。
“还记得放榜之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