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八承认道:“明日叫阵时若推出人质,只怕齐萧愿意单枪匹马涉险,他身边的副将之流必定不许。再则齐萧实非凡人,我恐白日即使设了陷阱,他也能逃脱,反不如夜里来得稳当。”
成王犹豫道:“原先定为白日,是为齐萧为了颜面不得不涉险。可如今……”
话犹未完,不言而喻。
胡十八胜券在握道:“成王放心,齐萧必定前来。”
原来果真如此,张曦君垂下眸来。
他们想用她和齐瑞作饵,引齐萧入陷阱一举杀之。
如此,齐萧还有可能救她们么?
而明知是陷阱,他还会前来么?
一个个疑问揪着心扉,亦占据满腹心神,未再听他们说是什么,只知道成王率兵穿过营帐,回到帐后犹如铜墙铁壁的坞堡。而胡十八则率兵十名,带着她和齐瑞驾马飞驰。
夜间风凉,张曦君手足冰冷,然而都抵不过横伏马间的难受,待得下马,她一个体力不支,膝盖一软,跌倒在地。
狼狈得被大汉拽起,举目一看,前方是一个茅草亭子,亭子两面丛林环绕,一面却是悬崖。
胡十八翻身下马,朝着丛林一声亮哨,里面随即一片响动,隐约可闻佩剑之声。
张曦君面色死白一片,木然的被押入亭子。
十名侍卫持火把而立,漆黑的亭子亮如白昼。
身处亭内往崖下俯瞰,在那数丈之下是上亭的必经之路,路上一举一动尽在俯瞰之人目下。
张曦君顿时一阵头晕目眩,仅靠大汉的拉拽堪堪站住。
两面丛林早有埋伏,听声可辨人数之多;崖下又是必经之路,可探齐萧一切动静。若齐萧单枪匹马而来,上崖必死;若他并非独自前来,林间伏兵可战地势之利相攻,如不能取胜,伏兵可逃入林间,到时齐萧率兵追击,林间必是陷阱重重,齐萧亦是难以逃生。
心念之间,胡十八走入凉亭。
张曦君转头,望着他,“胡十八,我知你不是汉人,极有可能是五胡勋贵出身。齐萧却是抗击五胡的主帅之一,近年更是对犯境的五胡大肆斩杀。可是这些战争从不是齐萧挑起,而且战争场上,历来都充满杀戮,只有将敌对屠杀,才能继续活下去。我不知是你的亲人死于他刀下,还是你不甘败于他之下,不惜自降身份依附一个莽夫,只为了杀齐萧,这值得么?为何不与他战场相见,赢也赢得光明正大。”
胡十八瞳孔一缩,定定地看着张曦君,目光阴晴不定,一片复杂之色。
张曦君目光平静,无惧的与之对视,心中却有着莫名的希冀,即使这份希冀只是微乎其微,她亦心怀期盼,等着胡十八的回答。
坡崖风大,吹得他二人衣袂猎猎翻飞。沉默良久,胡十八终于目光移开,淡淡道:“齐萧来了。”
张曦君浑身一颤,怔怔地俯瞰下去,只见三人三马疾驰而来。
齐萧,终究是来了……
相救
纷沓的马蹄声近了,一前两后三个身影踏入煌煌火光之中。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胶在了一起,让人窒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