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过垂花门,直奔长恩堂而去。
苏菱本来和扶莺在屋里有说有笑的,一见到他,笑意立马停在嘴角,慢慢收敛。
前阵子萧聿被派去成州,已是有日子没回家了。
萧聿抿唇盯
着她看,显然是有话要说。
苏菱犹豫片刻,先一步开口道:“殿下从成州回来了?”
萧聿“嗯”
了一声。
“回来了。”
言毕,又是一阵沉默,扶莺头皮隐隐发麻,悄然无声地退了下去。
萧聿走过去,坐在苏菱身侧,偏头看着她道:“近来府里可还好?”
突如其来的关心,不仅没缓和这寒冬腊月的氛围,反而更尴尬了。
苏菱细眉微蹙,答:“一切安好。”
又是无言。
“吃饭了吗?”
苏菱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多谢殿下关心,妾身已经吃过了。”
又是一句结束语。
苏菱的脚趾在绣鞋里蜷了蜷,瞥了一眼更漏,心道:这都亥时三刻了,他不是该去书房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苏菱正思忖着他什么时候会走,萧聿突然起身解开身上的大氅,摆出一副要歇在长恩堂的架势。
苏菱咬了下唇道:“殿下不用去书房吗?”
萧聿若无其事地“嗯”
了一声,道:“今天无事,有些累了,就不去了。”
苏菱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
不欢迎三个大字直接写在她眼睛里。
可这是晋王府,人家的地盘,他想歇在长恩堂,苏菱又不能将他撵出去。
苏菱不想与他同榻而眠,无法明着拒绝,便只能暗着来。她先是用了半个时辰沐浴,紧接着又用半个时辰擦头发,小姑娘对镜梳妆,一缕又一缕,猫舔爪子都比她速度快。
其间,萧聿就坐在榻上看她摆弄头发,
莫名地,她越是磨蹭,他的耐心就越好。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自己的妻子。
苏菱见他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独角戏也演不下去,放下手中的木梳,慢吞吞地走过去,坐下。
萧聿正了正神色,忽然开口道:“三天前,我收到了都察院的调令。”
苏菱道:“妾身听说了,恭喜殿下。”
萧聿低头握住了她的手,又抬头看着她,开门见山:“我来,是有话想对你说。”
“殿下想说什么?”
“王妃想要的休书,我给不了。”
萧聿将声音压的更低,一字一句道:“不止我给不了,世代阀阅的镇国公府,也收不得。”
一听这话,苏菱的语气也冷下几分:“殿下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四目相视,萧聿郑重其事道:“孤今日来,是给你一个承诺,如有将来,你便是大周皇后,反之,你随我去封地,那时你想要做什么,随你。”
这话可真够直白的。
不过即便他不说,苏菱自己也清楚。
苏家这块肥肉,他是不可能衔在嘴边,又吐出去的。
“妾身知道了。”
苏菱想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来,可偏偏被他死死握住。
“两日后我要动身去宿州,此番路程遥远,归期未定。”
听他要走,苏菱刚松了一口气,就听他道:“王妃同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