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珍捧着汤碗,细细地啜饮,如饮佳酿美浆。喝下这碗汤,一日的疲惫都消除了,每个毛孔都舒服极了。
春寒料峭,干完活喝碗暖暖的汤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一家十一口人分食一锅汤,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汤锅便见底了。最后一碗落到了何奶奶手里。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回何奶奶学机灵了,眼疾手快地抢了砂锅,任谁撒娇也不给,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她盛干最后一滴汤。
最后,所有人都盯上了何珍馐提前盛出的那碗鱼羊鲜。
“二娘,你那碗汤不会是提前孝敬翁翁的吧”
何翁翁厚着脸皮问道。
“二娘,爹爹今日好辛苦,你把汤留给我好不好”
何父不甘落后地说。
何珍馐把镇北侯请她去做暮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昨日贵人府上的侍从找我,让我每日给贵人做一顿暮食,每月工钱十两,我已答应。”
十两银子何家人心里缓缓倒吸一口凉气,还是给贵人做暮食
何美馔羡慕又崇拜地看向妹妹,鼓励道“二娘要好好干这份活”
她以前每月在杂货铺工钱不过2oo文,十两银子足足是它的五十倍祖师爷赏饭吃原来是这个意思。
何父跟何母一脸紧张地嘱咐女儿万万谨慎伺候贵人,劝她赶紧把汤带过去,别让贵人久等了。
何珍馐吃饱喝足,端着食盒去了别苑。
穷苦的底层人民不仅干活利索,连吃饭都像打仗,何珍馐吃饱饭再送饭,这会鱼羊鲜送到别苑正正好,温而不烫。
别苑的下人愣了愣,没想到何珍馐竟然是在家里做好了拿过来。何珍馐稍作解释“这汤取用了熬制一夜的老鸡汤炖成,在别苑无法现做,我才在家中做好拿来。”
他取出银针试过无毒才取了暮食,很快给镇北侯送去。
何珍馐留在厨房休憩片刻,两盏茶时间后,侍从再回到厨房时,双手提了一块羊肉和一条鱼。
“今日的汤做得不错,这是我们侯爷赏你的。”
何珍馐惊喜地抬头,竟然还有回头赏赐只见那赏赐的羊肉是最精华的羊腿肉部分,鱼肉是整条肥硕的鳜鱼,看个头不下六斤拿了这些赏赐回去,何家今晚还能再吃一顿鱼羊鲜。
看来这老板心情好的时候,还算个好人的样子。
李氏不知在想什么,对左右侍女说“看来这何娘子倒是个实诚人。”
秘方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命根子一样的东西,换成别人献上秘方,这会就应该在外面巴巴地等着贵人打赏了,哪里她匆匆忙忙回家,什么好处都没落着,这倒是有几分手艺人眼里只有活的秉性。
梁家。
何珍馐从国公府离开便去了梁家,第一批臭豆腐酵得差不多,虽然离成熟还有一段距离,但拿出去卖也绰绰有余。酵的过程越久,臭豆腐的味道越浓郁更好吃,但何珍馐担心没吃过它的人,很难接受它刺激的味道。
酵出的头茬臭豆腐臭味不如老豆腐那般臭,却已具备那股鲜醇的滋味,正好拿它来试试。
何珍馐来到梁家,梁宏与弟弟梁宇在院子里闷闷不乐地喝酒。
付完黄豆的尾金、佣工工钱、盘下作坊的租金,梁家离被剥层皮也不远了。
梁宏满面愁容,跟弟弟说“我打算将汴京的宅院连并田产变卖,跟娘子回去洛阳老家,在洛阳还有祖上留下来的一些积蓄,足以维持生计,只是二郎今后要独身在京都讨生活了。”
梁宇如今是开封府正式的巡捕一名,每月除了有俸禄外还有生活津贴、米粮果蔬领,离了兄嫂也能安稳度日。梁宇虽然舍不得兄长离开,但也没办法替他还上这笔债。为今之计只有梁宏变卖屋宅田地。
两兄弟说得几欲哽咽,真是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何珍馐听了不由地嗤地一笑。
梁宏兄弟来不及收拾悲伤的情绪,转头看向何珍馐,忽然一哽。
何珍馐收住笑意,“别怪我笑你们,想当初我何家一落千丈,不知背后多少人嘲笑过我们,那时候可没有人能帮何家。如今你们倒是挺好命的,还有人上门主动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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