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保时捷从停车场里驶出来,飞驰而去,带起水花,险些撞到他。
周羡青抱着灯柱,他已经彻底湿透了,眩晕感一层一层涌上来,他的前庭系统已经无法处理这些突发状况,消化道更是负荷过重,酒精刺激的他抱着灯柱弯下腰去,剧烈的呕吐了起来。
他一边吐一边死死的攥着身边的人的手腕,像是要把胃都吐出来。
“青仔,青仔!”
雨势渐大,昂贵的衣衫吸饱了水变得沉重如枷锁,周羡青用力扯着脖子上的领结,旁边伸来一双手帮他,而后又将他弄脏的西装外套脱了,扔到路边,周羡青感受到了短暂的松弛,也更脱力了,眼下这情况他想要一个人回家已经难如登天,他甚至摸不到自己的手机在哪儿,只好虚着眼,望向来人。
“沈贺白?”
他难以置信的说。
“是我。”
沈贺白低声道。
头顶撑起了一小片伞。雨水狠狠地砸在伞面上,轰鸣。
“你怎么在这里?”
周羡青喃喃的说:“你怎么找来的?你怎么想到要来的?”
他的问题没有一个得到回答,沈贺白只强势的将他背上身,他一手撑着伞,不顾他们干湿相贴,不顾周羡青满身污秽,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酒店恢弘瑰丽,进出皆是衣香鬓影,即便是雨水也不会让那些人狼狈分毫。
他们两个少年衣着凌乱而朴素,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让我爸看到我买吉他了吧?”
周羡青将滚烫的脸颊贴着沈贺白的肩膀,哑声说:“如果他知道我有吉他,他今天就会让我带着吉他来烦得很,一天到晚让我陪那群不知道什么人玩儿。”
“你别说话了。”
沈贺白说:“睡觉。”
“你怎么对我这么凶”
周羡青抠着他肩膀上的布料,声音软乎乎的,委屈扒拉。
“我”
沈贺白顿了顿,无奈,“你存心要我着急是不是?”
“我就是要你着急。”
周羡青气若游丝的耍赖皮:“也让你看看我们这豪门的日子到底好不好过省得你老觉得我不知人间疾苦。”
沈贺白怔了怔。
“我妈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周羡青说:“她以前可不这样战战兢兢的,她以前是大美女,被我爸捧在手心里的耶,我爸出门都带她一块儿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了,都说男人一有钱就变坏一点儿都没错。”
他人虚弱的很,嘴巴却不停,话痨属性一览无遗。
“沈贺白,你这么努力,就为了脱贫致富吧?”
他将脸转了个面向,胡乱的将唇蹭过沈贺白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吞吐,像个毛茸茸的小动物。
沈贺白的肩背颤了一下,他感觉周羡青的醉意像是有传染性,渗透进他的皮肤,要将他也动摇了。
“那你有钱了之后,会不会也变坏呢?”
周羡青后来并没有听到沈贺白的答案,因为他直接昏了过去。
记忆中仅剩的就是那震耳欲聋的伞下,沈贺白干燥的温暖的脊背。
接下来的几天,周羡青由感冒转成了肺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