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珞这日醒来,全身都酸痛的厉害。自两人从京城出到北地,路上时赵铖大约是担心她路上辛苦,到了北地之后又顾虑她初到北地身体不适,所以平日里还是很节制的,这还是第一次如新婚时那般放纵,想来她是激怒他激怒得狠了。
虽然明珞也没十分理解他恼怒的是哪个点。
但是她却隐约记得他昨晚好像说过什么。
及至赵铖练完剑沐浴完再回到房中,明珞仍是尚未起床,赵铖掀开帷帐便看到明珞正侧身躺在床上,支了脑袋看着他虽然盖了锦被,那露在外面的雪白的手臂,瘦削却又极柔润优美的肩骨,上面还有昨晚残留的串串红痕,锦被支起的空隙间,隐隐约约还能看见让人血脉偾张的风景。
赵铖的眼神瞬间幽深了起来,他坐到床前,柔声道“昨晚还不够吗本王都不知道本王的王妃现在这么需要本王。”
明珞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把锦被往上提了提,裹得只剩下了个脖子和脑袋在外面,但身体却往他靠近了些,手在被下伸过去,环住他的腰不过是环到跟铁板似的肌肉罢了,下意识的就顺手摸了摸。
她道“王爷,你昨晚跟妾身说了什么”
赵铖被她软滑柔腻的小手摸得火气,伸手连着被子把她抱到了怀中她这副样子,显然是未着衣裳的,若直接拖出来,什么话也不用说了,更别说让她起床了。
他道“什么话你想再听我跟你说什么话”
以前她并不特别爱撒娇,现在本性越来越外露,在他面前就越来越腻歪,虽然他喜欢得紧,但也觉得长此以往,会不会太过了到底哪里会过,他也没太往深处想。
明珞看着他,慢慢,带了些小心道“王爷,我好像听您说,您喜欢我,是因为,上辈子欠了我的”
她反复回想了一早上,觉得他应该跟自己说过这句话,不是幻觉。
赵铖察觉到了她的反常,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极美,黑如浓墨又像是能吸人魂魄,看得人心魂皆不由己,恍惚中,他脑中又闪过一个画面。
骑射场上,他看到她穿着红裙,笑得比那日的骄阳还要灿烂耀眼,她道“肃王殿下的箭术出神入化,臣女如何会信不过,陛下,你命人取燃香来吧,臣女愿作一试。”
她口中唤着陛下,眼睛却看着他,带着笑意,美得惊人。
“王爷。”
他听到她唤他,醒过神来,就见她正小心翼翼地研磨似地看着他。
这个片段并不是他此时才看到的,而是昨晚就梦到的,只是此时他看着明珞,好像更清晰了一些,他现在经常会梦到一些他们两人的片段,所有的感觉都真实的像是真真切切生过,但他当然可以肯定,事实是并没有生过的事情。
赵铖伸手抚过她的眼睛,看着她,慢慢道“阿珞,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那时,你跟我说的是肃王殿下的箭术,臣女如何会信不过,陛下,你命人取燃香来吧,臣女愿作一试。”
明珞面色大变。
他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之时,其实在皇家骑射场上,前世的那次见面才是他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她说的正是那一句话。
赵铖看着她面上每一寸的表情变化,看见她迎着他的眼神又惊又惑,还带着猜疑,他心中万般思绪闪过,好一阵之后才诱哄般道“阿珞,这个你也是梦到过的,是不是你上次跟我说过,你在入宫前一日,就梦到了成了我的王妃,然后被凌太妃以我的名义一杯毒酒赐死但你不记得其他了。其实除了这个,你还梦到了许多我们之间的事,是不是只是你怕我不信你,所以不肯说。”
明珞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坚定,明了,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
她握着他胳膊的手就忍不住有一些颤抖。
他是在试探自己。
想到他这一世待自己所有的不同,难道,并不是只是她一个,而是他也是重新来过的,他也有所有他们那一世的记忆
“王爷,您,您也记得那一切”
她低声问道。
也那一切,赵铖立即就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他心神大震,什么一切她记得什么一切
而且是“记”
而不是“梦”
。
“梦”
可能是假的,虚幻的,就像他一直以为的他的那个幻境,而“记得的事情”
却是真实生的。
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拖着她的手进入他的衣襟,滑过后背一个狰狞的伤疤,道“嗯,阿珞,你以前不是问过我这个伤疤是何时的事吗”
“这是四年前我对战西域时受到的一次重伤,重伤后我昏迷了数日,就是在昏迷的那些时日,我梦到了一些事情,我们的事情。所以你不是问我若是我回京之时,太后已经将你另赐他人,我们会如何吗我说过,不会有任何改变,除了我,我是不会让你嫁给任何其他人的。一个赐婚算什么。”
明珞呆呆地看着他。
她被他误导,一时之间只以为他在四年前就记起了他们前世的事情,可是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抱着她道,“阿珞,那时我只梦到了一部分,最近我才梦到越来越多的事情,阿珞,你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可好”
明珞的右手还按在他的那个疤痕上,滚烫,粗糙,烫得她的心都有些颤,胸口也有些闷,有点喘不过气来。
庞文佑面色沉沉的回了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