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办公室外一众来来往往开始上班的警察们,他忽然心生羡慕。
陆枭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纪泽坐在人家的办公桌旁,早起的晨光打在他削得薄薄的短发上,像太阳所有的光线都穿过他柔软的发间,眼睑长长的睫毛正服服帖帖地拢出一小片阴影,刚毅英俊中平添了几分安逸宁静。整个人沐浴在晨光里,边缘被镀上了一层光晕,明亮温和。
好像,纪泽永远都是这副摸样。而自己,只要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安静气息的人在自己身边,所有的一切都能找到站稳的脚跟,像漂泊的浮萍,紧紧抓住水里的草。
只是看着他坐在警察的办公椅上,脊背挺直地坐着,拿着一把笔不知道在涂涂写写着什么。但神情却格外认真严肃。
好像,好像他倒不是跟着自己来录口供的黑帮成员,更像方才对着自己咄咄逼人的小警察。
陆枭悄悄地打量着,无声微笑,他就是喜欢这样美好的纪泽。
没过了多久,门就被敲开,陈实提着一大袋子早餐正靠在门口,“好了少爷,咱们可以回去了。”
陆枭扬了扬眉毛,“老宅?”
陈实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咖啡递给他,“可不是,你可得想好怎么应付老爷,正是低气压呢,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说罢,又将其他东西分给了纪泽与阿达。陈实看了看纪泽一眼,“怎么样?没受什么罪吧?”
纪泽接过,感激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陆枭喝了一大口咖啡,皱着眉头道,“这咖啡真不是一般难喝。”
陈实笑了笑,“我的大少爷,先将就下,等事情过去了,你回你那小花店,煮上一大锅都行。”
“其他人呢?”
陆枭问道。
“也都上路了吧,老爷下了命令,昨晚所有人必须都去,一个都不能少。还在医院里那个都被拖出来了。”
陈实将塑料袋揉成一团,丢到了垃圾桶里。
“好了,咱们也该过去了。”
陈实朝纪泽望了一眼,友好地笑了笑。
纪泽看到今天别墅外面停了许多辆车,与那天自己来的时候,清冷幽静的氛围完全不一样。刚刚踏进大厅,就已经听见刘源与沈乔生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声音传出来。而陆升则靠在大沙发上,身上盖了条毯子,闭目养眼。好像完全没听到他们的争吵一般。
“我说刘源,你这是什么意思?阿进和纪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你刚刚那番话,不就是跟陆老大暗示我也不正常么?”
沈乔生将拐杖敲得砰砰作响。
刘源冷笑,“这我怎么知道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带出来的人,你心里清楚。”
两个人身后各站了一拨下属,气势嚣张,毫不退让。
“我的人有问题,你下面的就没有问题么,昨天晚上的买卖,又不是只有我的人去了?”
沈乔生毫不犹豫地指出。
“我的人,我的人昨晚十二点半过了才接到通知,并且完全没有告诉他们是要去做买卖,阿进这次是负责接应码头的人,剩下的,都是陆老大亲自挑选的,除了你那个推荐给大少爷的贴身保镖和阿进,还有谁会有问题?”
“放屁!刘源!你再血口喷人可别怪我不客气!”
沈乔生这次完全沉不住气了,破口大骂道。
刘源“唰”
地一下拔出枪来,对准沈乔生张狂道,“你要对我怎么不客气了!”
沈乔生也是个老江湖,在刘源拔枪的瞬间,他也一把亮出身上的枪指着对方,原本保养得白白的一张脸涨得通红,显然是被刘源气到了,“我们今天没完!”
双方的手下刷地纷纷掏出手枪指着对方,一时之间,气氛凝固到极致,山雨欲来风满楼。
纪泽知道,今天要是不好好解决,那么一场内部争斗不可避免,刘源和沈乔生的斗争由来已久,就是不知道陆枭要怎么解决这些内忧外患了。
沈乔生与刘源的利益冲突已经到了极致,上次的内鬼事件,虽然沈乔生也没有想到揭发刘源的儿子还扯出自己的侄子,但刘源可不管他这一点,自己的儿子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家丑那也轮不到沈乔生到陆枭面前告状。
陆升睁开了老人特有的混住的双眼,然而依旧是锐利不减。他“咳咳”
清了清嗓子,像破风箱一样的声音缓缓响起,“怎么?老刘,老乔,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打算内讧了?”
然而双方都僵持着不肯撤下武器。
原本一直站在一旁的陆枭此时步履悠闲地走上去,站到了两边势力的中间,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了他。陆枭慢慢张开双手,挡住了刘源与沈乔生的两把枪,用自己的手心抵住。
“刘伯,沈叔,我们都是自己人。莫说刀剑无眼,这枪才是最可怕,两位长辈要是一不小心擦枪走火,那是后悔都来不及。两位一辈子风里来雨里去,不要到头来反而载在自己人内讧上,传出去倒是让枪,不是用来对着自己人的。”
陆升犀利的眼神在他们三人身上扫了一下,眼里是冷冷的精光,“阿枭说的对,枪不是用来对着自己人的。”
刘源和沈乔生这才不甘不愿地将枪收了回去,两边人马也纷纷将枪收回。
…
“我说陆少,自从你回来,沈乔生这老家伙就蹬鼻子上眼,呃,不是给你推荐什么贴身保镖,又是要帮衬你做买卖,现在事情出了纰漏,损失的,可是我们陆生集团所有人的利益。今天这个事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省得某些小人真把自己当太子太傅了!”
刘源极其轻蔑地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