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枭将最后一颗猫粮丢完,拍了拍手,终于抬头望着不远处的青年。
难得有些稀薄的阳光出来,打在他身上。像一棵被浅浅金光点缀过的青松。无声宁静,又坚定安逸。
纪泽好像就是有一种莫名神奇的力量,能让自己的心情瞬间好到冒火花。因为,此刻陆枭已经察觉到自己克制不住地,从心里涌出温温的泉水,通体暖和舒畅。
瞥见纪泽插在大衣口袋里露出来的一小截灰色,更是不由得地好心情到爆棚,起身招呼道,“嗨,纪泽,咱们又见面了。”
他身后的贝壳猫不满地“喵呜——”
一声,扭头跳下墙,蹿进房子里,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明晃晃的爽朗笑容,让纪泽无法拒绝。
走近房子里,却见阿达坐在沙发上,熟练地修剪着,旁边的地板放了大大小小许多花篮,四周散落着各色花朵。阿达头也不抬地继续工作着。
陆枭领着纪泽到吧台那边坐,“今天有个酒店要过来取几个装饰用的花篮,别的不敢说,s市这里,花最齐全的就是迦南了。我还有个很大的鲜花基地,等春天来了,领你去看看。”
纪泽尽量很是感兴趣地回应道,“是么,枭哥,我还以为你只是开一个花店呢。”
吧台上橘黄色的柔柔灯光打在纪泽年轻光滑的脸上,可以看到一层白色短短的小绒毛,有熠熠星光的黑眸,坚毅英俊中平添了几分孩子气的温柔。
纪泽尽量忍受着落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目光,因为,隐在灯光另一侧的陆枭,正借着光影的角落正放肆地打量自己。侧过头去,窗台上的黑猫则懒洋洋地趴在阳光底下,滴溜溜的猫眼直望着两个人。
纪泽终于是受不了这个尴尬的气氛,略咳嗽了下,提醒道,“枭哥,咖啡已经滚了很久了。”
陆枭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这才将摩卡壶的电源关掉,皱了皱眉头,“瞧我,这下,这一杯摩卡可全毁了。”
见纪泽不甚理解地望着自己,陆枭笑着解释道;“这是摩卡咖啡,你看,当咖啡开始流向壶的上半部时,需将火关小,因为温度太高会使咖啡产生焦味而破坏了其原始风味。刚刚走神了,忘了关火。”
纪泽也微微笑了起来,既不是对于自己现在老板未来整个集团大老板的阿谀奉承,也不是出于礼貌性质的敷衍。
内敛,沉稳,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漂亮的黑色眸子,尽是亲切温和。
陆枭将煮失败的咖啡倒掉,脑子里闪过纪泽的资料,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从小打架逃学,15岁就进了少年所的街头小流氓呢?难道,沈叔那个老狐狸真有培养人才的好手腕?
阿达此时叫了过来,“枭哥,你看,全部都搞定了,漂亮吧!”
大大小小的花篮都打理清楚,各种颜色,各种姿态,尽是纪泽叫不出的名字。他除了能分辨玫瑰花菊花等等普通花卉,还有老家墙上爬的牵牛花,其他是一窍不通。倒是最大的那个花篮引起了他的兴趣。
有蓝有紫,颜色凝重而深沉,只有外围用一簇簇缀着小小白色花朵的植物围了一圈。花姿优美、花茎挺拔,只垂着花朵,让纪泽莫名地觉得,好似在低诉着什么。
陆枭见他盯着,像个好奇却又不敢越过界的小朋友,倒是温和地开口解释道,“这是紫色和蓝色的鸢尾,法国的国花就是鸢尾,旁边的这一圈白是满天星。”
纪泽点了点头,一副很是受教的摸样,懵懵懂懂,而后恍然大悟,毫不掩饰的表情。似乎,他正在克制自己的情感流露,而有时候总是忘记了掩饰。
这让陆枭不自觉地愣了愣,那种温温柔柔的感觉又克制不住地涌上心头。这个人,让人忍不住不去感受他。
陆枭伸手抽出一支蓝色鸢尾,递到纪泽面前,浅浅碧色的眼眸好似有流光飞舞,“喏,送给你一支玩。”
“啊?”
纪泽不由地睁亮了眼,惊讶地一声。总是无法料到陆枭温和外表下的举动,比如,此刻,居然送给自己一枝花。怪怪的。
触到陆枭笃定的眼神,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纪泽伸手接过。
陆枭则转身又去取了一支蓝色鸢尾出来,郑重地插进方才的位置。回头对阿达吩咐道,“这样才是大功告成,好了,可以打电话叫酒店的人过来取了。”
阿达歪了歪头,古怪地看了纪泽一眼,“好。”
“小心这鸢尾,酒店特地定下来的。”
陆枭又叮嘱了一句。
“好的,明白了。”
在送走那批花之后,陆枭热火朝天地躲到厨房里,声称今天因为纪泽也在,所以自己要下厨弄一桌好菜,在自己提出帮忙之时,陆枭只是摆摆手,将纪泽按回沙发上,“不用,我跟阿达就可以应付得过来。你跟贝壳好好呆着,以后,少不了要经常在一起,可不能每次见面都要打架的样子。”
贝壳猫此时懒懒地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听到主人提到自己,将注意力从电脑屏幕上播放的动画片收回来,冷冷地盯了一眼纪泽,又转回去。
纪泽坐在沙发上,轻轻地发着呆,陆枭偶尔从厨房中探出来,见到的就是这样沉默内敛的纪泽。在店里熙熙攘攘的花里,有个温和清澈的剪影。清秀英俊到让人不敢打扰的青年。
“纪泽,你口味如何,吃不吃辣?”
陆枭开口问道。
“我都可以的,枭哥。”
纪泽回头道,陆枭此刻正围着一个围裙,手里拿着把铲子。
会插花,会很地道地煮咖啡,养了一只很骄傲的猫,开了一间很安静的花店,还有个很大的鲜花培养基地,然后,看起来很会做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