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参与,搜集这个是为了我们自保。”
齐衡揽过明兰,又给她多看了几张纸,“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明兰一向蕙质兰心,知齐衡的问题必有深意,她沉思片刻,眸光一亮,道:“你是想让我明白,邕王与邕王妃皆不是良善之辈,且手段凌厉恶毒?”
“真聪明!”
齐衡在明兰额头点了一个吻,又道,“你听说了吧,嘉诚县主,她——”
说到此处,他觑了觑明兰的脸色,小心道,“她有意于我。”
明兰偏头向上睨着齐衡,凉凉道:“有意于你的又何止她一个?”
齐衡干咳一声,没敢与明兰对视,硬撑着道:“原觉得我父亲辞官,我也快要死了,整个齐国公府都没什么价值了,邕王府总算绝了和我家结亲的心思。我这一好,就担心,担心横生波折,你懂我的意思吗?”
说得太明白,他怕明兰以为他太自恋。
“懂——齐小公爷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家世有家世,若身体恢复,恋慕你已久的嘉诚县主岂能坐得住?肯定又想嫁你,人家金枝玉叶,不会来做妾的。以邕王夫妻俩的手段,多半会朝我下手,伤我性命,已达目的。当时母亲要求成亲前隐瞒你大好的消息,也是为了这个。”
明兰转到齐衡正面,“我说得对不对?”
“你,你怎么全知道啊?”
明兰得意笑道:“你莫要小看我。”
“是是是,我娘子最厉害了。”
明兰一粉拳捣过去:“别贫嘴了,说正题。”
齐衡握住明兰的手,笑道:“官家若见了这些东西,邕王府还顾得上给女儿找女婿吗?”
明兰道:“你可不能自己送过去,邕王与兖王争储位,兖王因为德行不够现处于劣势,他应该很乐意做这事。”
齐衡先是一愣,随后想起了梦中明兰以后种种,终于体会到,明兰从来不是一个时时需要人去维护的女子,她是可以和夫君比肩同行的聪慧人。他暗暗下决心,日后要努力给明兰更广阔施展空间,自己只要做明兰最坚实的后盾,护她左右便够了。
齐衡躬身施礼,调侃道:“多谢娘子提点,为夫受教了。”
明兰含着笑意白他一眼:“你少来,我不信你没想到。”
……
齐衡与不为乔装打扮后,出门找了一位武艺高强的江湖中人,花银子雇他将这些证据送到了兖王府,兖王的书房里。
江湖人不知布袋里是什么,办完事收钱走人,一刻也没在京城逗留。
几日后,官家在朝堂之上,大动肝火,下旨彻查邕王买官卖官,贪污赈灾银,邕王妃收受贿赂草菅人命,为财物灭人满门等诸罪。邕王府就此失势,一家人被软禁在府中不得外出。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按理说邕王与储位已经无缘,兖王便该是东宫的不二人选,官家更重用他才是。可邕王案一出,兖王的地位并没有任何变化。
官家的心思神秘莫测,众人各自揣度,却不敢妄言。
又过了一个月,邕王夫妻罪证坐实,一家人被贬为庶人流放西北苦寒之地。齐衡认为时机到,派人通知崔哲可以结束计划了。
齐衡二次试药成功的消息传遍京城是在半个月后,最高兴的要属盛紘了。姑爷好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成就的,明兰仍是好好的公主义女,官家亲封的乐瑶县主。齐衡是个有才的,将来一定能高中,又是板上钉钉的下任齐国公,那他的女儿就是下任齐国公的大娘子,何等荣光!
至于早期克妻克子的传言,保不齐就是有人家嫉妒齐衡人品才学出众,出的损招。假使是真的,明兰福气大,命都能给齐衡保住,命格说不定也能扭转呢。
“真真的祸兮福所倚,明丫头竟有这等福气。”
盛紘搓着手,在盛老太太屋里喜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盛老太太冷笑着瞥了他一眼:“她的福气也需要咱们娘家多多维护,她没拖娘家后腿,娘家也不能拖她后腿。你和柏哥儿在官场上要更加谨慎,对未出阁的姑娘们要更加约束。”
“是,儿子记着了,孔嬷嬷曾说一家人同气连枝,共荣共损,就是这个理儿了。”
齐衡“大好”
后,齐国公夫妇便带着儿子儿媳进宫谢恩。
安阳公主是老皇帝唯一在世的女儿了,她的义女也算是老皇帝的半个外孙女,因此,明兰先行了君臣之礼,又按照老皇帝的要求行了祖孙之礼。
明兰陪伴祖母多年,很知道老人家的心思,答老皇帝问话时,就如同与祖母说话一般,老实又凑趣。
老皇帝和她聊得开心,临走时赏赐了不少东西,还叫她去见了皇后娘娘,他觉得老妻应该也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不出所料,皇后娘娘见了明兰,也打心眼里喜欢,想着小丫头虽是个庶出,但长在勇毅侯府嫡女的膝下,规矩礼仪学得极好,对她颇为敬畏,却回话时大大方方。是以,和平宁郡主很是夸赞了明兰一通。使得平宁郡主对明兰越来越满意。
既来了宫里,当然要去太医院谢过崔哲。崔哲送走了一家四口,甜甜蜜蜜的两对夫妻,再瞧瞧自己手上的医书,忽然就觉得这孤家寡人的,不是滋味。
晌午出宫,一家人紧接着就去了玉清观,拜见安阳公主。
安阳公主的视线略过齐国公夫妻,意味深长地与齐衡和明兰的视线相对,微微一笑。
小夫妻默契地背着父母向安阳公主深施一礼,惹得公主娘娘笑意更浓。
陪着说了一会儿话,齐衡拉着明兰告罪,说要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