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下去?了,他不想林如昭和那个不好的字眼挨边,
林如昭当真哭笑不得:“陆劲,你有病啊,你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我睡得真熟呢,根本听不到你的声响。”
陆劲强词夺理:“可你睡着了也嫌我起夜冲凉水澡的动静大呢。”
行,他还觉得他有理有据呢。
林如昭无语了一下,她侧过?身,面朝着陆劲,抱起他的胳膊放在?身上:“侯爷,感受到我的体温了吗?死人有体温吗?”
陆劲继续强词夺理:“那人死了也不是立刻凉了的。”
林如昭不吭声了,她觉得现在?的陆劲当真没?法沟通。
她不理他了,转了个身,拉住被子,打?算继续被惊扰的美梦,陆劲却从背后翻过?身,侧对着她,从身后将她搂入怀中。
他的怀抱仍旧紧紧的,像是要把林如昭掐入骨血中,坚硬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笔挺的鼻尖窝进她的肩窝处,大口大口地嗅着她淡淡的体香。
仿佛快窒息的人大口大口地嗅着新鲜空气。
林如昭的心就软了,她握着陆劲张开的手掌,覆在?胸前:“你听听,我的心脏是不是还在?跳动?陆劲,我不会有事的,我每天按着大夫的吩咐吃饭,饭后走上一个时辰,就连大夫都说我的脉象很稳,所以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我们的孩子。”
陆劲轻声道:“嗯。”
林如昭拍了拍他的手背:“好啦,放心睡吧,睡去?了,噩梦就忘了。”
陆劲又?轻轻应了声。
但没?过?会儿,林如昭就感觉身前的绵软被兜住,揉了揉,秋衫薄,有雪白的软云被挤了出来,溢满了陆劲的掌心。
林如昭骤然睁眼。
陆劲‘咦’了声:“昭昭,你是不是大了点?我觉得现在?用它会比之前还要舒服,你觉得呢?”
林如昭面无表情的:“陆劲,你给我滚出去?。”
当夜,武安侯喜提书房半夜游。
第二天,陆劲屁颠屁颠跑回来给林如昭负荆请罪,林如昭才不想理他,自?顾自?地做着针线活。
林如昭的女红是真的不行,针线活本来又?伤手又?伤眼的,大夫人就没?教她学,因此林如昭的女红技能约等于无,现在?又?要绣做工精致复杂的虎头帽,她就更不得章法了。
她拿针线戳老半天,针线缠得扭扭歪歪的,就连陆劲兜看不下去?了。
他问道:“娇娇,你要做什么??”
“虎头帽。”
林如昭脸微微发红。
她觉得当真陆劲的面还把针线活做得这般差劲,特别丢脸。
陆劲见过?伏全的几个孩子戴虎头帽,因此对虎头帽熟得很,他拣了两块布头,道:“你歇着吧,我替你做。”
“你替我做?”
林如昭疑惑至极,“你会做针线活?”
陆劲一脸理所当然:“当然会做,那时军营里穷得叮当响,但凡有半文钱兜抠出去?买宝马和利剑了,为了节省钱,衣服破了就自?己摸索着补了。”
他得意?:“你夫君样?样?都要做得最?好,所以针线活也比一般绣娘好。”
林如昭看他的手大归大,手指粗归粗,却灵活至极,不出一个时辰,就将虎头绣得像模像样?的,倒是越发衬得她针线活糟糕至极。
林如昭嘟囔了句:“你确实适合又?当爹又?当娘。”
原本还因能在?林如昭面前露一手而?美滋滋的陆劲闻言,如临大敌,立刻道:“呸呸呸!赶紧呸三?声,这种不吉利的话,咱不说。”
就连做虎头帽的资格林如昭都失去了,她越发无聊起来。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当门子来报林如晚登门时,林如昭也没有拒绝她。
林如昭是在清梧院见林如晚的。
林如晚身为商人之女,往素能结交的也只有商户之女,那些商户的宅邸大归大,可处处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不似武安侯府,经过几代尊位的沉淀,房阔廊长?,气度不凡。
就说林如昭住着的清梧院,两道梧桐树夹出小径来,随着秋风起,金黄的梧桐叶落满小道,随风打着旋。屋舍宽敞,三进的院落,雕梁画栋,布局井然有致,名画古迹,古董陈设,数不胜数。
服侍的仆从?虽多,却各司其职,进进出出,却连声咳嗽都不闻。侯府名门,规矩大,就连一个洒扫的粗使丫鬟也仪态端庄,就连林如晚这个小姐都比不上?。
她边走边看,内里竟生了些羞愧。
等入了正屋,林如晚终于见到?了林如昭,比起仆从?的整肃,她这位主子倒是宽松不少?,乌发松挽,穿散花百褶裙,身无金银首饰,却被仆从?簇拥着,多了几分不可侵犯的威严。
从?前林如晚与林如昭共住一屋檐下,还不觉什?么,因此?林如晚总嫉妒林如昭得到?了许多她得不到?的东西,可是现在?林如晚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她和林如昭之间隔了一道天堑。
一道此?生她都无法跨过的天堑。
林如晚意识到?这点后,难过得鼻尖发酸。
林如昭见惯了嚣张不逊的林如晚,骤见得一个哭鼻子的林如晚,倒觉得新鲜无比,她慢慢端起茶盏,茶盖拂过茶水,道:“一坐下就掉眼泪,怎么了?”
林如晚道:“林如昭,我们?家其他人可能都对不起你,唯独我娘亲不曾对不起你一分,如果?你还有良心就回去看看你二婶,她为了替你说句话,正被祖母变着法子折磨。”
林如昭闻言一惊:“怎么了?”
林如晚抹了抹眼泪:“那日祖母得知你已有三个月身孕,且大伯大伯母都已知晓,因此?很生气,以为你眼里没有她,于是就骂了两句,我娘亲便说当初祖母待你不好,现在?你不把祖母当家人,也是理所?当然。祖母当天就气倒了,叫了大夫开?了两帖药,天天把娘亲叫过去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