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应辰又看?向谢元贞,岭南始终没有贴心人,崔应辰不放心,“这个白鹤轩,你可有摸清是什么路数?”
先前?裴云京割据平州,白鹤轩在他手下多时也是安然无恙,就是不知这白刺史是已投靠裴云京,还是他不过是将裴云京当成寻常上司那般讨好。
“我正有些事要?同他谈,”
军粮的麻烦已经解决,谢元贞也不能白白咽下这口气,他声音微微一沉,“这就去摸他的老底。”
崔应辰将军粮送到便回去了,连午饭也不肯留下,谢元贞几人一路送他们到平州界碑外?,回府便传了白鹤轩来见。
白鹤轩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半抬起?头,“不知大帅召下官是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有,”
谢元贞示意念一赶紧将人扶起?来,满面和?煦,“连日叨扰,白刺史不会怪谢某鸠占鹊巢吧?”
谢元贞笑里藏刀,白鹤轩便端出一脸傻笑,垂衣拱手缩脖子:
“大帅这话可就折煞下官了,只要?大帅吩咐,下官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白刺史言重,”
谢元贞两?指一勾,示意他莫要?拘谨,坐下谈话,“不过朝廷原定平介二州负担南镇军的军粮,原本连同鄄州,三州合力?,岭南百姓的担子会轻许多,只是今日监军大人传朝廷旨意,三州今年夏收仅供南迁的士族,这军粮——”
听罢白鹤轩故意看?了眼窗外?,他明明瞧见军粮了。
谢元贞偏不告诉他。
……不相瞒,下官也十分想为大帅分忧,”
白鹤轩等了一会儿,见谢元贞只等着自己开口,只能斟酌字句,“可朝廷既然放话,下官就算想拼着头上这顶乌纱帽为大帅挪用,只怕也不能不按着朝廷的意思来办。”
总而言之一句话,朝廷如何说他就得如何做,但又要?卖卖委屈,不是他白鹤轩的忠心不够,而是大梁的枷锁太重。
“倒是不必白刺史知法犯法,刺史府门前?的粮车刚走,是朝廷刚从黔西?调来的军粮。”
谢元贞突然叹息起?来,“可白刺史你也知道?,黔西?与崤东一向是天灾连年,两?地?的百姓是真不容易。”
怎么个不容易,因为不容易所以?怎么样?谢元贞戛然而止,想看?白鹤轩的反应。
对面白鹤轩一脸茫然,“大帅的意思?”
白鹤轩多年在平州当父母官,不能叫百姓动乱,但也不能平白叫人当了垫脚石。
“朝廷的意思,这批粮食就当是岭南借的,有借有还,”
谢元贞看?他非得等自己将话挑明,便掏出袖中圣旨,轻轻搁在案桌上,“岭南分不出粮食,府库里的银子却可以?折价。”
白鹤轩盯着案桌上的圣旨,脸上的笑僵了几分,“大帅这,这粮草要?多少钱?”
其实他更想问谢元贞是要?钱还是要?命。
“不多,”
谢元贞别开眼不看?他,捧起?茶盏吹了吹,“十万大军半年的军饷,一百万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