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后,蒋青神色复杂地盯着地面骂道:“既然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干脆死外面得了,为什么非要让小礼伤心呢?”
程酌直言:“我觉得对云礼来说,有机会直面母亲,比永远都无法理解她的离去好得多,否则他一生都无法化解这份痛苦。”
蒋青没有回应。
奶奶无法代替母亲,谁也无法代替母亲,这是不争的事实。
“人总要学会接受永远的离别,谁也不可能一直陪着他,”
程酌淡淡地说,“我初中时母亲就意外身亡了,我一直都很遗憾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蒋青逐渐回神,依然态度恶劣:“少给我打苦情牌你!我三十岁就死了爸妈死老公,到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
程酌弯起嘴角:“云礼肯定像您一样坚强,所以我并不担心。”
*
东港,大年初四。
云礼住到陈醉的出租屋已经两天了,这是个挺狭窄的Loft,但被布置得还算温馨,而且过年时相当清净,简直与世隔绝。
冬日的阳光透着玻璃洒进来,有种虚张声势的温柔。
他从醒后就一直蹲坐在茶几前画稿子,比只猫咪还要安静。
而陈醉则站在狭窄的厨房前鼓捣了许久,最后端来两碗颜色可疑的面,盘腿坐到他对面说:“凑合吃吧。”
云礼迟疑,拿起筷子慢慢尝了口,小声道:“我做饭也难吃。”
“好家伙,一句骂两个人。”
陈醉哼哼,“不用会做,总能遇见上赶着给你做的,吃就行了。”
云礼看她:“那只剩自己的时候呢?”
陈醉没吭声,把长长的卷用鲨鱼夹随意固定上,便低头认真捞起了面条。
病痛让她相当憔悴,头也稀薄了很多,但还是美的。
云礼心情复杂:“你的癌症……到底怎么样了?”
没想正在这时,门铃却急促响起。
陈醉起身去迎接,原来是她从江朔邮回来的东西,包括那整整一箱旧信。
云礼瞧着母亲蹲在地上收拾的样子,忍不住问:“你不打算给我了吗?”
陈醉抬眸:“你还要吗?”
云礼似乎不知如何作答,但最终还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