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锦程怕是恨透了他。
盛夏天长,下午六点,太阳挂在偏西的树梢。天津靠海,夏季潮湿闷热,蚊虫繁多,裘锦程站在草坪边,负手看裘二宝吐着舌头吭哧吭哧地跑来跑去,心中烦躁更盛。
如果庄纶没有突兀地出现,他应该躺在舒适的空调房里看电视。
而不是陪他的狗弟弟玩球。
“汪!”
裘二宝叼着满是口水的球往裘锦程手里塞,摇着尾巴示意他丢远一点。
“这会儿是下班时间,人多,咱找个僻静的地方玩。”
裘锦程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裹住湿漉漉沾满草叶的球,眉头紧皱,“二宝,你是一只脏兮兮的小狗。”
“汪汪汪!”
裘二宝听出裘锦程嫌弃的语气,扯着嗓子反驳。
“学长!”
“锦程哥!”
过分清晰标准的普通话不带一丁点儿化音,庄纶跑到裘锦程面前,急匆匆伸手捉住裘锦程的手腕,姿态卑微地说:“哥,我们谈谈。”
“谈什么。”
裘锦程用力抽回手,没抽成,僵持在原地,“你不是结婚了吗?”
“啊?我没……”
庄纶震惊地瞪大眼睛,“谁跟你说的!”
“廖家贵。”
裘锦程用右手掰开庄纶的手指,提起这个尘封的名字,他顿觉恶心反胃,唇角翘起,带着明晃晃的恶意,“他费尽心思挑拨你我的关系,后来没跟你表白?”
“我们没有关系!”
庄纶脑子里一团浆糊,他听不懂裘锦程的话,局促地解释道,“我和他只是室友而已。”
“你们,和我。”
裘锦程的语气充满讽刺,他捏捏鼻梁,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大学的事情就让它停留在大学,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要来烦我了。”
“锦程哥,我们有很多误会没有说清楚。”
庄纶说,“我毕业回去把我家的事情办妥了,立刻来天津找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期待地望着裘锦程,“我们聊一聊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裘锦程嗤笑,聊什么,以前愚蠢偏执、混沌迷茫的所谓爱情?他摇头,拒绝道:“我不想提以前,你就当做什么都没生。”
裘二宝咬着狗绳,不耐烦地哼哼唧唧,它黑亮水润的眼珠转来转去,视线停在裘锦程手里的弹球:“汪!”
“我要去遛狗了。”
裘锦程说,“别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