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衿莞尔看他,“撞钟有什么好的”
“因为,公主能日日听见。”
元衿愣了愣,红唇微张,欲语还休。
最终轻描淡写地说“巴拜特穆尔,你是喇嘛,以前在寺里不撞吗”
“那里不需要我撞钟。”
他垂头又拿了枚竹管,再度望天上弹着,烟火照着他的双眸如水晶般明亮,“我那时候忙着和很多师傅做功课,会去湖边等北归的鸿雁,也会去法王座下听训,每日忙忙碌碌有很多事,唯独没有撞钟。”
元衿调皮地说“所以你不是个完整的喇嘛。”
“我不是啊。哪个喇嘛会满蒙汉藏那么多东西的。”
巴拜特穆尔难得变得傲娇了起来,“就是由南到北大乘小乘所有的和尚加起来,也没人有我会的多了吧。公主当年不就很仰慕我”
他竟然还会自恋
元衿朝他拜了拜,“是是是,神童大人,本公主贼仰慕你,天天拿你当字帖。”
“学的很像。”
他拿了支竹管递给元衿,“上次我父王的人来,把公主的字当成了我的拿回漠北,最后是法王才认出不同。”
元衿捏着竹管转转,问“法王怎么看出来的”
“师傅说,动静与气韵皆不同。”
元衿把竹管弹上了天,“你们喇嘛就是玄乎。”
“不玄乎。”
巴拜特穆尔和元衿交相往天上弹着竹管,让福君庙的天空不断有烟花飞起,“肉身在世,便有根便有念便有执,师傅说的不同便在这里,公主与我生来不同。”
“那又如何还不是现在都坐在这里弹这烟花”
巴拜特穆尔被她逗乐,绽开笑容连了多支,让福君庙的天变得前所未有的热闹。
元衿喜欢热闹,更喜欢此刻的热闹。
单纯而无杂念。
漫天灿烂,如花笑容。
最后只剩下一支。
巴拜特穆尔把竹管握在手心里,再把地上散落的纸笺收拾起来,交给元衿。
“新抄的”
她问。
“有我的,也有公主过去抄的,就当我考考您,看看能不能辨出来。”
元衿接过没有翻,眼神定定地落在他身上。
“巴拜特穆尔,我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今年很重要往年我生辰你也从没有过”
他站在院中的雪松旁,捏着竹管晃了晃,眉角微翘,淡淡说“公主相信吗我刚才的愿望是真心的。”
元衿觉得,自己似乎被他将了一军。
他举着最后一支竹管,朝天举起,将要弹出时收回了手。
“我决定留着,等今天的愿望实现不了的时候再用掉。”
他把竹管藏在身上,道“公主,不早了。”
元衿自然知道,她转身走出了几步,又回了头。
“巴拜特穆尔”
他随声抬头看向她,舒朗的眉眼含着温柔的笑意。
“公主”
“你可以撞钟、抄经,只要我还在畅春园,福君庙我便会一直来,比如明天,我就会来。”
他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