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贺文锡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跟在皇族身边的人,脾气大多不怎么好,反而更显真实。
之前的那点怀疑也在此时烟消云散了。
“但是正如信中所言,我家主子虽然相信他看人的眼光,但你也得做出点成绩来让他瞧瞧。”
贺文锡此时正被巨大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忙不迭地问,“大人有何指教,如何才能让那位满意?”
“马上便春闱了。。。”
那侍卫停顿了一下,“若是你有能力,那。。。”
“而且跟在我主子身边,有些该舍弃的就要舍弃,这点规矩你可懂得?”
贺文锡连忙点头,生怕那侍卫转身就走,“这个我自然是懂得的。”
若是这位大人谋求成功,那他便有从龙之功,从此谁见他不得卑躬屈膝叫一声贺大人,如此便没有一个人能小看他。
“我名唤祁峰,以后我负责与你联系,若是在外见到我,装作不识,可懂?”
祁峰指了指那信封,“记得将其销毁,莫让人抓到把柄。”
说完他便转身下了楼。
“祁峰大人,我懂的。”
贺文锡神色恭敬,目送着祁峰下楼,等见不到人影后,又拿出那封信,反复端详着。
他神色难掩激动,一双手反复摸索着纸张,嘴里不断嘀咕着。
“我就知道,我这么有才华的人,肯定会被人赏识的!”
“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给我等着,哈哈哈哈!”
路过的小二看着这人疯疯癫癫的样子,吓得退了几步。
这人看着衣冠楚楚的,怎么看着精神不太好。
贺文锡一遍遍欣赏完信,刚想如祁峰所说将其销毁,但却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将那信纸又妥善叠好,揣进了怀里。
万一哪天他们不认账,他就把这封信拿出来。
贺文锡美滋滋地付了账回了家,心里打算着下次再约一约大学士出来吃饭,这次春闱他一定要成功。
而那名唤祁峰的侍卫几个转弯进了一家普通的宅院,神色再没有那种自信,反而一脸后怕,手心都冒出了汗。
当日二夫人的怒吼犹在耳边,贺文锡满腹心思地行走在大街上。
依附于人的日子并不好过,即使大哥在各种场合都尽量护着他。
但私下总有些人凑上来,用那些嘲讽不屑的语气暗示他,告诉他他只是将军府的附属物,没有了将军府,他什么也不算。
刚开始他还会大声反驳回去,但听得多了,他难免也有些听进去了。
自己明明富有才华,却不知为何屡次落榜。
他也求过自家大哥,让他帮忙在朝中找个小官职,大哥却拒绝了他甚至将他臭骂了一顿。
他当时不解,只想着这次春闱便自己找找人脉。
而昨日夫人那一字一句,仿佛给了他当头棒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想到这些年在外面临的窘境,眼神逐渐变得阴鸷。
面前一顶轿子从他身旁擦肩而过,他没来得及躲避,与那马车身侧的丫鬟正正撞到。
“谁啊,没看这是谁家的马车吗?长没长眼睛!”
那丫鬟穿着的衣饰甚至比贺文锡所用的布料还好,此时一双柳叶眉狠狠蹙起,正从腰间取下软鞭就要像贺文锡挥去。
“我,我是将军府的。。。”
贺文锡刚开口,那丫鬟动作收住,连忙问,“将军府贺家的?”
贺文锡点了点头,面带骄傲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刚想说话,便听到那丫鬟的声音。
“你怎如此面生?是将军府新来的小厮?”
贺文锡脸色微变,一时间竟没脸开口解释。
这丫鬟竟如此欺辱人,他今日虽随意穿了一件衣服,但与小厮还是不一样的。
“阿水,外面是何人?”
马车中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那名唤阿水的丫鬟连忙凑到马车身边,低声说,“回小姐,刚刚将军府的小厮不小心撞到奴婢了,如今没事了。”
“将军府?可是知欢家的?应当是了,这京城敢称将军府的只有贺伯父那家了。”
马车中的女子声音染上了些许笑意,“那便走吧,不必苛责他,好不容易回趟京城,等丰安节再给她一个惊喜。”
阿水应是,转过头来对贺文锡脸色也没那么差了。
“你走吧,这可是金陵富叶家的小姐,往后出门在外仔细着点。”
说完阿水塞了一锭银子给贺文锡,又悄悄凑过去,“给你点封口费,可别告诉你们家大小姐我们小姐来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