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安闻声看向他,二人对视片刻,颇为无奈,于是他只好重新揽住人躺了回去。
他说:“就一会儿,之后我去给你熬粥喝。”
勃律点点头,闭上眼睛。
二人相拥在榻上,谁也没有先开口。祁牧安算着时辰,眼瞅着外面逐渐大亮,他从勃律攥着自己手腕的手里挣着想要起身,去给他熬粥。
就在他以为勃律已经再次睡下的时候,忽地他听见耳边传来青年细小的声音,犹如在睡梦中的呢喃。
“我又梦见阿娜了。”
祁牧安顿住,回眼看过去,正正好对上勃律睁开的一双眸子。
“从哈尔巴拉那里逃走后的这段时间里,我经常能梦见年八那时的事情。”
勃律淡淡开口讲出来。
“我一遍遍看着阿娜死在我眼前,一遍遍听着哈尔巴拉的笑声,一遍遍经历着他在我身上刻下鲜血淋淋的、象征着屈辱的字。”
勃律说着说着把下半张脸没入被褥中,不敢闭上眼睛,怕闭上眼睛又能看到那一幕幕血水。
祁牧安在他身边静静听他讲着。
“原本除了年少那段日子,经过这么些年已经不会再被这件事梦魇住了……”
勃律颤着眼皮无助小声道,“我不知道我为何又梦了回去……”
祁牧安缓缓俯下身子,轻声细语道:“哈尔巴拉已经死了。”
勃律喘息忽然变重:“阿隼,我其实不确定他到底死没死,我那一刀只刮开了他的喉咙€€€€”
他话还没说完,就没面前人打断了。
“可是子蛊死了,不是吗。”
祁牧安一字一句陈述道,“许言卿说过,人死,蛊死。”
勃律一愣,看向祁牧安:“你知道了?”
“嗯。”
男人叹喟,“我去找了许言卿,他告诉我你体内的子蛊已经消亡了。”
勃律听完动动嘴唇,最终干瘪瘪吐出来一句话:“多此一举。”
祁牧安对他这别别扭扭的语气搅得失笑一声。男人一笑之后,低沉着嗓音告诉勃律:“有些事情你不应该瞒着我们。”
勃律转开眼神道:“没想要瞒着,只是觉得没必要,子蛊死不死于我现在的状况已经没有太大关系了,不是吗?”
祁牧安道:“怎么会没必要?”
他话里指着外面那些人,“你也不想让他们担心牵挂一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