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嫔一把把小太监甩开,提起裙摆直接往外奔去,我和知秋两个人连忙跟着余嫔一起出了顺训宫。
余嫔头上的珠翠簪花在奔跑之中脱落,脸上胭脂水粉已经被汗水糊掉了。
奔到北雍,容宏房间外除了张望的皇子们,还有太医,屋内传来容宏哀求声:“放开我,快给我挠一挠,我痒死了!快挠一挠啊!”
余嫔一下子扑到门边,全身都在抖,我和知秋上前去搀扶她,她直接甩开我们俩的手,眺望屋内的双眼被害怕的光芒渗透。
我被甩得连连后退两步,一双大手抵住了我的后背,才让我站稳,我回头一望,急忙垂下眼帘,道了一声:“奴婢见过九皇子。”
容璟手不经意间轻轻一推:“辰妃娘娘已经进去了,你赶紧进去!”
我打了一个激灵,身为余嫔贴身宫女,理应她去哪我去哪,连道谢都没有,直接紧随着知秋进来房间。
房间里充斥着血腥和腐烂的味道,余嫔双腿颤抖地扑到床边,皇上已经离开,房间里有皇后在做镇。
容宏穿一条褥裤,身上裸露的地方,血淋淋的被手抓的痕迹,还有未消散的脓包。
他双眼通红突出,拼命的挣扎哀叫,“痒死了,我身上痒死了,快给我挠痒!快给我挠痒啊!”
四个身体强壮的太监,死死地压住他,让他自己的手无法挠到他自己的身上,不过他的指甲缝里全是血液和碎肉。
余嫔跪在床边不敢去触碰他,容宏见到余嫔,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母妃,快点给我挠挠身上,我身上痒死了,母妃!”
余嫔愣怔了半天,扭头对屋子里的太医吼道:“还不赶紧给五皇子诊断,五皇子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要你们的命!”
太医齐刷刷的扑通跪地:“回禀辰妃娘娘,五皇子中毒,毒素融入心房,药石无医了!”
余嫔听到太医的话,凶残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说话的太医伸手就掌掴过去:“给本宫用药,五皇子有任何闪失,本宫杀了你!”
太医被打,垂头噤声不语。
皇后幽幽的出口:“辰妃妹妹,为难太医没有用,皇上已经看过五皇子,五皇子的病情难以启齿,无药可医,皇上能让妹妹过来看看五皇子,已是天大的恩德!”
余嫔满目不可置信:“皇上呢?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皇后拿着帕子掩着鼻子:“辰妃,本宫劝你有什么话赶紧跟五皇子说,说完五皇子好上路,免得浑身脓包活的痛苦!”
余嫔眼神一骤:“皇后娘娘何意?我儿深受剧毒,太医院太医不一致也罢,皇后娘娘还坐在这里等他上路?你们这是要杀我儿?”
皇后冷冷的一笑,站起身来:“辰妃,你儿子做的什么事情,你这个做娘的最清楚不过,皇上能让你过来见最后一面,已经是皇恩浩荡,你别不识抬举!”
余嫔彻底傻眼,皇后说着斜了一眼床上的容宏,又道:“既然辰妃娘娘不愿意和五皇子说话,送五皇子上路,免得他痛苦不安,污了皇宫!”
一旁警惕的太监听到皇后下令,拿出一条白绫,慢慢的走向床边,余嫔满目惊惧的扑了过去:“皇后娘娘,您要谋杀五皇子?他生病中毒,您身为一宫之主不去查是谁下的毒,还不允许太医为他诊治,您还要他的命?皇后娘娘,这是为何?”
皇后端庄的面容,满满的寒芒:“辰妃妹妹,本宫说了,这是皇上亲下的命令,要怪只怪你的儿子不洁身自好。别怪本宫没提醒你,辰妃要把病症传染给整个皇宫,你就是诛九族也不能平息皇上心头之恨!”
我心里纳闷,容宏中毒的症状怎么跟夏山的不一样?
夏山被带毒的茶水泼到伤口中,不大一会就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而死,快而又狠。
容宏怎会浑身溃烂长脓包?
皇上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放弃了他,不再让太医医治,这是为了什么?
还有皇后在这里盯着,让余嫔见最后一面,容宏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中了什么样的毒全身长满了脓包溃烂,还发痒?
容宏听到了皇后的话,痛苦的哭求道:“母妃,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母妃救我,救我!”
余嫔满脸泪水摇头,张开手臂阻止太监:“他是五皇子,皇上的儿子,你们不能让他死,不能!”
皇后一个斜眸望来,声音冷然:“都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辰妃娘娘见过五皇子了,五皇子不上路,你们通通上路去!”
皇后一声令下,知秋动都不敢动,我更是躲在知秋身后,生怕一不小心触动了皇后,小命不保。
屋里的宫女,直接压住余嫔,把她拖在一旁,手拿白绫的太监,慢慢的走到床沿边。
皇后一手端于胸前,面目沉静,盯着床上的容宏。
“不要……不要…”
余嫔手指上套的假套,连同指甲断落,拼命挣扎,宫女的力气之大,让她所有的挣扎,变成无力。
白绫圈上容宏的脖子,容宏惊恐万状,“母妃,救我,救我,我不要死,母妃……”
“皇后娘娘!”
余嫔双目欲裂,胸口喘息,声泪俱下:“皇后娘娘饶命,容宏做错什么,由我这个娘一命抵一命可好?”
皇后缓慢的摇了摇头,太监一用力,白绫勒住了容宏的脖子,他手脚被压住,挣扎绷得直直的身体,像是像极了夏山死的时候的模样。
余嫔见状,不由自主的瞪大眼睛,撕心裂肺的喊着:“容宏!”
喊完之后,双眼一白直接昏厥过去。
容宏双眼突出,望着床顶,绷直的身体渐渐的归于平静,太监手一松,勒住他脖子的白绫盖住了他死不瞑目的双眼。
皇后目光淡淡:“把尸体搬到外面焚烧!”
东晋中原讲究的是入土为安,整个尸体下葬,才能得到此生圆满,来世继续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