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容易。”
陈雨眉头舒展些,她见老方渴望赞赏的眼神,马上改个口气,做欢欣鼓舞状,“太不容易了!”
“款呢,可以先结一部分,等拍摄结束,再结一部分,你知道,最近的市场,呵呵,”
老方干笑两声,“我都是贴钱去做,先垫资,你体谅我些,嗯?陈雨?”
“我不体谅也没办法啊,你是甲方的乙方,我是乙方的乙方,你就是我的甲方。你上面有金主爸爸,你现在还是我的爸爸,我是孙子辈,我见了前同事们,都得喊声爷爷奶奶。”
陈雨开玩笑。
“是你不想当爷爷奶奶的,甘心当孙子的,开玩笑,开玩笑,不过,说句良心话,你要不要回单位?或者去其他视频啊,剧的平台试试?现在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啥都不懂,就敢对老司机拍的、写的东西指手画脚,时代早不是我们过去熬资历,讲年限,说经验的时代了,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谁有话语权,谁就是老大的时代了。”
老方苦口婆心,想劝陈雨重新找个上班的地儿,最好是和他有利益关系的,能拍板给他项目做的。
“我已经习惯了自由身,早变成散淡人,再不能过上班打卡的日子了;也不能过五十岁还去领导那儿哭,才能办成事的日子。”
陈雨感慨,窗外日头的方向明显西移些,光打在她脸上,半边脸都被晒着,她扬扬手,“服务员!”
“您好,女士,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服务员人没到,声已到。
“把窗帘拉下来点。”
陈雨往沙座儿靠阴凉的那边挪了挪,又把黑色口罩戴到脸上,只等服务员将窗帘调整到合适位置,方又解开口罩。
“什么五十岁还要去领导那儿哭?”
老方听出八卦的味道。
“没什么,前几天,和几个前同事聊天,说起一个老同事,最近单位原创项目立项特别难,手心手背都是肉,立谁,不立谁,老同事去领导那儿打感情牌,哭了一场,给她过了。只是大家唏嘘,熬到五十岁,还是要靠眼泪,解决问题。”
“不然,靠什么?对了,是女同事吧!”
“嗯。”
“对啊,靠姿色?五十岁了,也靠不着了啊!”
老方一拍手,尽显男性沙文主义思维。
“你们男人心里,是不是觉得上岁数的女性,失去性吸引力的女性,都是可怜虫?失去博取一切的权利?”
陈雨倒为五十岁女同事鸣不平了。
“不说这些了,”
老方惹不起陈雨,他正色道,“这么说,你最近和前同事又恢复联系了?”
陈雨一怔,春节前,因为一部片子,老方提出过想让陈雨昔日的手下,后来的对手于小航加入,被她漠然打断,她有种不祥之感,她起疑了,“对了,你刚才说,还有个坏消息?”
“嗯呐!”
老方低下头,干掉宽口玻璃杯中茉莉花拿铁的最后一点儿底,“彭主任那边,春节前,咱们在撸猫店,见的那位,”
他比划了下头的长度,希望陈雨能想得起,对得上号,“昨晚又给我电话了。”
“怎么说?”
陈雨玩味儿的看着老方。
“人家要求简单,想在领导那儿邀个功,找到北京的大专家做的片子。”
“她不就是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