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的侧脸看不清,只朦朦胧胧地看见一道流畅利落的轮廓。她知道,他的侧脸有多英俊。
谢家的基因真好,和他们易家的基因一样好,一家子兄弟姐妹都是高颜值好气质。他更是佼佼者。
“没有。”
谢浔之闭着眼说。
他突然出声,把易思龄吓了一跳,她撒娇道:“你没睡就没睡…吓我做什么…”
她又说,“你怎么还不睡啊。”
谢浔之的身体已经很困很疲惫了,但大脑如此清醒,“你一直翻身,我睡不着。”
她每动一下,就要牵动着他身上的被褥,空气中凝聚的香气也被打散,频频扰乱他的思绪,心绪。
他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紧绷,要防着掉下床去,也要克制着不碰到她。
易思龄忽然整个侧翻过来,被褥带出沙沙的声音,侧脸陷进枕头,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睡不着。怎么办。”
逼仄的拔步床,两人其实已经快要挨上,她这样一转身,和他贴得更近。
谢浔之仍旧没动,保持着规矩地睡姿,平躺着
()(),双手交叠?()_[((),搭在小腹,能想象到他的神情也是如此,一本正经。
易思龄觉得他没意思,睡觉都不动,身上不会麻吗?
“还怕鬼?”
他问。
易思龄蹙眉,好端端的,又提什么鬼,她埋在被子里的脚跨过红线,踢了他一下,不知道踢在那,似乎是小腿。
“不准说鬼。”
谢浔之没说话,不动。
易思龄的脚很冰凉,骤然接触到温暖,舒适得不像话,她又假装踢了他一下,实则蹭一蹭热量,暖脚。
“谢浔之,为什么你要睡这么小的床啊?你人高马大的,不嫌挤?”
谢浔之很深地呼出一口气,整条小腿都接近僵麻,语气保持平稳:“睡觉讲究藏风聚气,床太大了,气会散。”
一开始他觉得这是风水迷信,但后来慢慢地感受到,床的大小适中,对于保持精气神的确有作用。
易思龄听得发懵。气散?玄学?她觉得这男人就是在嘲讽她,脚继续踩他的腿,“聚气又是什么,不会是你编的吧?”
“我编不出来。”
“………”
易思龄觉得这男人太没意思了,和他说话真没意思,但拿他捂脚,又实在是舒服。
所以那只细腻的,柔白的,纤瘦的脚,就这样顺着他的腿胫骨来回摩挲,还要拙劣地假装着不经意。
谢浔之凝神屏气,整齐叠放地两只手逐渐握紧,手臂坚实如铁。
“谢浔之。”
“……你的体温好高啊。”
她声音轻轻地,喷洒着细细密密,宛如春雨一样的热气,全部落在他的颈侧。
谢浔之深呼吸,在黑暗中睁开眼,沉沉地盯着床架子。
“易思龄。”
极低的一声。
“嗯?”
她尾音上扬,左脚暖了,右脚又开始折腾。
“还记不记得我们签过的婚前协议。”
他突然说非常奇怪的话,明明上一秒还在说聚气,下一秒就跳到婚前协议。易思龄懵了一下,脚也暂停动作,停在他的脚踝处,“记得啊…怎么了…”
她睁大眼睛:“……你不会现在想着要补充条款吧?”
谢浔之没说话。
易思龄狠狠踩他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