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了如风之后,她?那一颗坚定的心便开始动摇了,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反复回?响。
外面又下雪了。
顾环毓推开?窗,手掌接住飘落的雪花。
在京城,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雪了。
上一次见雪,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
她?第一次触到了雪,开?心的不得了,一群丫鬟婆子给她?在庭院里堆了一个雪人,她?爱不释手。
“娘亲!环环要娘亲的雪人!”
顾府上下所有人都唤她?毓儿,包括她?的那个父亲,只有母亲会叫她?环环,这?是只存在于两人之间的称呼。
她?的母亲,姜大娘子,会用?很温柔的声音唤她?,“环环”
、“环环”
。
所以,她?才?会在落难失忆之后,下意识只记得了“环环”
这?个名字吧。
“娘亲的雪人?”
姜大娘子笑的一脸温柔,“娘亲的雪人是什么样的啊?”
小小的顾环毓歪头想了一会,拍了拍手,童声稚嫩,“观音!娘亲像观音!”
姜大娘子忍俊不禁,抱起她?亲了亲她?幼嫩的脸蛋,“好了,外面冷,跟娘亲回?屋去,娘亲给你做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一大一小两个笑声飘了很远很远。
顾环毓想起以前,忍不住轻轻笑了。
她?下了床,推开?房门,立在屋檐之下,望着漫天簌簌的白雪。
不知?眼前的这?场雪,是否能够穿溯时空,让当初的娘亲看上一眼?
可是她?永远看不到了。
顾环毓看到姜大娘子的最后一面,便?是她?冰冷冷地躺在了灵堂,被人慢慢盖上了棺椁。
她?依旧那么美,安详地闭着眼睛,如生?。
顾环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睁睁看着她?的棺椁被人抬走,她?看到那个冷情冷心的爹也掉了好几滴眼泪,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她?只会更?加恨他。
若不是他纵容柳氏,宠妾灭妻,母亲怎么会郁结于心,活生?生?地拖垮病死?。
她?恨他。她?恨柳氏。
她?从?一开?始的誓死?不从?、横眉冷对,直到被一次次打碎了脊骨,这?才?学会了收敛锋芒、隐忍不发。这?漫长蜕变的年?岁里,是她?一个人的饮冰岁月,柳氏对她?明里暗里嗟磨,她?和父亲的关系也一度降至冰点。
而她?终于学会了强颜欢笑,学会了试着再次叫他一声父亲,但是报仇的火苗从?未熄灭过。
顾环毓悠悠望着飘零的雪花。眸光冰冷下去,又渐渐复杂。
如果陆双知?道了她?此时的想法,他会怎么做?
顾环毓灰心地发现,她?不知?道。
这?个问题就像是面对如风一样难解。面对陆双,她?同样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