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他怎么哭喊,妈妈都没有再出现。
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到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那段时光,久到,他已经想不起来母亲的模样。
再看秦纵这模样,也不知道他曾经在那森冷阴暗的大狱里,满目昏沉间,悄悄地叫过多少次娘。
……
楚霁突然想陪陪他。
“你走不走?你这身子,可经不起这么熬。”
姜木看楚霁半天没有动作,奇怪地问。
楚霁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回去吧,今天你也辛苦了。”
姜木拧着眉,还想再劝,可看楚霁那副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龇牙咧嘴地摇着头走了。
……大不了,明天再给楚霁开几副药。
一旁的纪安叹了一口气,一张包子脸上满是故作的老成,真是没一个让省心的。
他走到楚霁身边,小声说道:“那我去给少爷拿个披风。”
楚霁点点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给我再找一本涪州的《风物志》来。”
*
秦纵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好像又回到了涪州,回到那个长着高大槐树的小院。
父亲英雄盖世,
戍守边关;母亲温婉贤淑,守护小家。
每到槐花飘香的季节,满城都会做槐花糕。他们家也不例外。
母亲的厨艺极好,她做的槐花糕,是全涪州最香甜软糯的。
而他,最调皮也最贪吃。上树摘槐花,厨房做糕点,开饭前偷吃,都少不了他……
母亲宠爱他,并不会说什么;倒是父亲严厉,每次偷吃被现,总要罚他到练武场去舞一套戟法。
今夜,他又闻见了槐花清香。只是其中还夹杂着药香,是谁病了吗?
*
楚霁小声地翻看着手中的《风物志》,看累了,就摸一下秦纵的额头,或者站起来活动一下,顺便替秦纵换一下额头的冷帕子。
终于,月上西楼之时,楚霁手掌心感受到的温度,是只带着些许温热的。
秦纵的烧,应该是退了。
楚霁揉揉额角,松了一口气。
合上书,正准备离开,就觉得腰间被一个力道扯住了。
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他腰间的玉佩居然被秦纵抓住了。
楚霁心中不由得失笑。这小崽子,倒是有眼光得很,一把就抓住了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楚霁爱玉器,以各类配饰为最。之前的白玉染了血,便被楚霁换下。现下他腰间佩戴的,恰好是一只狼形墨玉。
品相好的墨玉十分难得,价比万金。楚霁腰间的这一块,通体纯黑,油性极好,触手温润,是万中无一的极品。
更难得的是,这块玉石切出来,就是天然的狼王啸月的模样。稍经打磨,就让楚霁爱不释手。
呵,还真是个小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