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昏昏沉沉的一睁眼,瞅见顶上悬的花帐子一时吓了一跳。一激零整个坐起来,胸口没那么憋闷了,头也不是乱蹦着疼了,她看看四周,是东家的卧室嘛。她在这里睡过一晚上地铺,记得。
他这院子虽大,但卧室就这么一间,她知道拐到后头有个大池子,是七月至今为止见过最大的“澡盆”
。
她看了半天一低头,突然“哎哟”
一声,眼睛乱找自己的那些布条子。
“别找了,我已经扔了。”
流火一撩珠帘子进来,把手里端着的药碗往她眼前一送,“喏,喝了。”
“啊?不,不能扔啊。东家你扔哪了?我得找回来!”
七月一听也顾不得其它,挣扎着就要下地。
“这东西你缠这么厚,跟个铁锁衣一样。你不难受?”
流火忍不住开口,伸手一摁她的肩,把碗又递给她,“把药吃了,刚才你都晕过去了,就是那东西闹的。”
胸口一松,七月的确觉得呼吸畅顺了许多,也没那样的憋闷和恶心,连带着头也不是乱蹦着疼了。她抬眼看着流火,刚要说话,听他又开口:“出来有点防备是对的,但天底下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好色,你到这里还拼命缠着防哪个?”
流火心里有点那啥啥,什么意思嘛,也太鄙视人了。
“啊?什么意思?”
七月没听明白,喃喃的说,脸有点发红,“我在家里就这样,不是因为出来才弄的。是我娘说的,不缠不行。”
流火一听愣了,半晌抚了抚眉毛随口说:“肯定不是你亲娘!”
“你怎么知道?”
七月的声音里带了一团诧异。
流火登时无语,他不过随口说的罢了。见她脸又憋红了,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若不是为了出门防色鬼,那根本就是对她没安好心!对她那个没见过的“娘”
竟凭得生出一股嫌恶的情绪来,连他自己都有些惊异。
可能是他对这样的人格外的反感,表面上不刻薄人,背底里却用这样的方法。她一个孩子知道什么,这些事自然是当妈的该教给她的,怎么教就怎么办,这不生拿孩子的身体来开玩笑吗?天长日远了,到底对她身体无益。
“别听她的。”
流火瞅她一眼,把碗往她手里一塞,到底也不好跟她细说,“你先吃药,回头让逢荫教给你。”
“东家你把我背回来的?”
七月捧着碗,看着里面晃的药汁,又感动了,吸吸鼻子,“你还帮我熬药啊?”
她说完没听到回应,一抬头见流火正倚着床柱的雕板,手里正托着当初她给他带的点心大吃特吃,根本没顾上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