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氧气极速耗尽临近窒息之际。
邪灵似乎觉得这样让我死太容易了。
他猛然松开桎梏,而后狠狠地把我从高出直接砸在地上。
接触到冰冷的水泥地那一瞬间。
我只觉得头脑轰鸣,眼前阵阵发黑,右腿和左手的腕骨高高支起,将皮肉撑得老高,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明显这两处的骨头已经断了。
我的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如同被烈火焚烧着。
喉咙一腥,哇的就喷出一口鲜血。
我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胸腔如同破了的风箱,只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可是每一次大喘气又引得肺腑更加刺痛。
这一下还没缓过来,第二下已经接踵而至。
我再次被挟持到屋顶,而后开始做直线落体运动。
砰!
脆弱的肉体再次砸向地面。
这一次我清晰地听到骨骼脆响的声音。
全身每一寸肌肉,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疼痛。
人在痛到极致的时候,好像也就没有太多感觉了。
耳朵、眼睛、喉咙、鼻腔同时弥漫出一股温热和腥甜,七窍流血的我此刻恐怕有些难看。
我恨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没能晕过去,必须清晰的感受自己的死亡。
邪灵阴森的笑回荡在耳边,让我脆弱又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就要在他的手中终结。
以前我曾经想过自己的多种死法。我以为自己或许会因为过度的劳动赚钱而累死,或者某一天搬砖时在工地上出意外而死。
当然就算那时候的生活贫困交加,我还是期盼自己能够平平安安的活到老,寿终正寝。
我还想到自己拿着赚的十二万辞别王勇回到村里那天,心里满怀着对未来安逸生活的期待,我以为那是好日子的开始。
现在想想,如果那时候我没有因为胆小而放弃继续跟着王勇做事,就不会在今天孤孤单单地死在这样的邪灵手中。
迷迷糊糊中想了好多事情,现实中却才过去了几秒。
我费力地睁开被血液糊住的眼睛,想要再看一看这个世界。
在一片猩红中,我的目光落到自己旁边的纸张上。
其余散落在地上的纸张都被我喷溅出来的血染了个透,独独有离我最近这张干干净净,一点儿血污都没染上。
它洁白一片地落到这里,就好像是绝处生出的一丝希望。
我掌心垫地,用尽全身力气向那纸张移动了半步,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把将那张纸抓到手里。
就在我抓到纸张的同一时刻,身体一轻,很明显这个邪灵想要故技重施,我又被高高地抬起,背部甚至贴在屋顶上。
那冰冷坚硬的触感让我已经有些混沌的头脑霎时清醒了一分。
我抓紧手里的纸,咬紧牙关颤颤巍巍地将两只手的距离拉近,开始做纸房子。
这一次,我只来得及做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跟骨灰盒似的。
虽说不符合装修的要求,至少它没有窗,也没有门。
我在再次被砸向地面的同时做好了这个“小房子”
。
恶灵将我重重惯在地面上,我也将纸盒子快速抛出从它头顶罩下去,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已经用尽了全身仅有的力气。
我已经尽力了,把王勇教给我的东西用到了极致。可惜我做装修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学得也太少。
我也无力挣扎了,就这样吧。
我缓慢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下坠时带起的风在我耳边呼啸,微弱的鼻息满是铁锈味,之间意识也在越来越昏沉的大脑中远去。